“我只有在跟人打架的时候才涨修为,你且当对我好,敞开了跟我打一架!”
楚弈说话的功夫便起了突袭,挥拳直冲尘觞面门而来。。。
*
黄昏之际,崇武城街头多了位“卖身葬父”
的少年,表示除了当“童养媳”
,什么苦工都可以干。而他身后的木头板上,躺着生死不知、不成人形的楚某人。
楚弈用那缺了俩门牙的嘴巴不服软地哼唧道:“妈的。。。儿子打爹了。。。没天理了。。。”
“是你说,对你好。。。”
尘觞的心脏打着颤儿,伸手去摸楚弈脑门上乌青的大包:“我是不是。。。对你好过头了?”
“好。。。好你个。。。头!”
楚弈一口血吐沫喷了出来:“有你这么打的吗?!”
都说高手过招,一招定胜负,这话是不假。问题是尘觞这一招也太不留情面了——楚弈还没跑到他跟前,便被其仗着身高优势一爪捏住了脑袋,抡起来倒栽葱砸进了土里。。。
对此,嚣张了二百年的楚真人表示:“我虽死犹荣。。。我把地面砸出了。。。十米深的大坑。。。这世间。。。再没人。。。比我扛打!”
“对,楚弈最厉害。楚弈得睡多久?”
尘觞忙问道。
楚弈比画了一个指头:“一个时辰吧……”
然后安详地合上了双眼。尘觞松了口气,将老百姓施舍的白被单向上一拉,遮住了楚弈的脑袋,示意他可以就地去世。
楚弈在被单底下“含笑九泉”
,用神念追踪着尘觞的一举一动。尘觞的孝心感动了不少店铺老板,帮人扛了一下午活后挣了些“安葬费”
。且很有出息地全程只捏碎了一个面袋子。
躺了小半天,楚弈的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欢快地诈了尸,吃上了第一顿由乖儿孝敬的饭菜。尘觞托着下巴,盯着大口往嘴里扒拉白饭的楚弈,忽然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暖意:“楚弈,以后我给你买饭吃,我会挣钱了。”
猝不及防被仙人“包养”
的楚真人噎了一下,皱眉寻思半天,觉这话没法接。拒绝吧?对不起孩子的小心灵;不拒绝吧,对不起自己的老脸。于是他只得放下饭碗小声回答道:“其实我不吃饭也饿不死。。。”
“那楚弈为什么要吃饭呢?”
尘觞歪头看着嘴角挂油的楚弈。
楚弈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笑着说:“因为我想当正常人。”
尘觞不解,楚弈口中的“正常人”
难不成是指不曾修道的普通人?毕竟修行者突破一定境界后,再无饥饿感,吃东西完全是过个嘴瘾。但若真的如此,他还修道作甚?
这个问题,尘觞一直没问出口,而楚弈也懒得跟他细说。两个吃饭就是浪费的人,到底安安分分地把盘子和碗都舔了个干净,为洗碗小工省却了不少工作量。
吃饱喝足,楚弈开始琢磨既能来钱又能修炼的路子。跟尘觞练手,还没炼出个花来便入了土。而卖身葬爹也无法耍第二遍了,毕竟“爹”
就一个,总不能再在人前嗝屁一次。
崇武城城如其名,崇尚武修,且出了许多名噪一时的大武师。武者,外炼体魄,内炼气劲,达不到一脑袋撞破一堵南墙,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武修。
武馆是崇武城的第一收入。修行者中,武力值最高的当属剑修,其次便是武修。然而剑修讲究个天赋,好剑修一剑开山,孬剑修拔剑砸自己脚尖。武修则明显接地气一些,只要肯下功夫,大多都能上得了台面。
楚弈在城中溜达一圈,最后停在了城中央最大的一家武馆门前,抬头望向挂在旗杆上的一面黄旗,上头写着两行黑色粗犷大字:“欢迎各路豪杰踢馆,胜者赠神兵宝器”
。
这不是为我准备的吗!楚真人当即飞身摘下旗子当披风往身上一搭,蹦蹦跳跳地跑去“踢馆”
。尘觞则跟在楚弈屁股后头,凝视着旗子上的“神兵宝器”
四个大字,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然而楚弈这大脑袋小细脖地往门口一站,武馆大师父直接弯腰九十度求他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免得一拳揍了个零碎还得赔汤药钱。无奈之下,楚弈只得签了个生死状,表示哪怕脑袋被打飞,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大师父宅心仁厚,领楚弈入武馆,对弟子们郑重介绍道:“这位小兄弟不想活了,你们打他一顿,让他知道生命可贵。”
弟子们俯应是,让楚弈自己挑个对手点到为止。楚弈也不客气,指着角落处正在怼木桩、块头最大的一位:“下,请!”
被点了名的弟子姓孙,单字一个虎,为武馆席大弟子。此人性格憨厚朴实,奈何天生牛劲儿,下手没个数,刚入馆便打折了二师父的肋骨。大师父无法,命他手握鸡蛋击打沙袋,鸡蛋不碎则算作过关。用心之良苦,苍天可鉴。
只是一个月下来,武馆买不起鸡蛋了,此计划作废。
好在孙虎不争强好胜,没同门供他殴打,便自己默默地打木头玩。十年如一日,打碎的木头当柴火供应了半个城的店铺,算是给武馆挣回了点本钱。
见楚弈点了孙虎的名,大师父慌忙拉过楚弈身后的尘觞:“这位兄弟,快劝劝你朋友!年纪轻轻得何苦呢!”
尘觞却问:“什么神兵宝器?”
大师父愕然,暗道你俩真的是一起的吗?!你家兄弟都命悬一线了,你居然还关心这些?于是好心的大师父又去拽楚弈:“你是不是被他绑架了?是的话眨眨眼。。。”
楚弈礼貌地推开了大师父,看向兴奋地摩拳擦掌的孙虎:“你要打几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