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下雨,郭李氏都没有停下侍弄菜畦,穿蓑衣,戴斗笠,干得挺起劲,倒是让麻敏儿非常过意不去。
站在廊下,麻敏儿朝雨中叫道:“郭婶,雨太大了,你还是回去吧,等雨停了再弄。”
“二娘,没事,有蓑衣有斗笠,一点也不碍事!”
“郭婶,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你帮我弄菜畦了。”
郭李氏一听这话,立即立起转身回道:“那行,我把手中这点地翻完。”
“这才嘛!”
见对方终于肯听了,麻敏儿松了口气。
麻齐风也跟着松了口气,回到房间,坐着呆,有人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拿针线做活的。
不一会儿,郭李氏终于回去了,麻敏儿从走廊回到房间,“爹,是不是有压力?”
“还行。”
麻齐风笑笑,“她也想还粮食的人情吧。”
麻敏儿叹口气,坐在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能分到地?”
麻齐风拿起针线做鞋,没回女儿的话,他也不知道什么分地。
麻大郎无聊坐在廊下地板上,溅进来的雨水,他就着地板教三郎写字,小悦儿也蹲在边上跟着学。
这种平静没能持续多久,小乞丐又飞奔跑过来,到了篱笆门就急促的喊道,“麻二娘,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啦?”
麻敏儿连忙站到走廊朝外喊道。
“亭长把他们都赶出来了。”
“啊……”
麻敏儿转头看向麻齐风,他也不管下雨,出脚就下了廊梯。
郭李氏在家听到隔壁叫声,又看到大兄弟往雨里跑,连忙把蓑衣还回来,“大兄弟,赶紧穿上。”
麻齐风伸手就套上蓑衣,戴上斗笠朝镇上跑。
“麻二娘……”
付小有看向廊下的小娘子。
麻敏儿抿抿嘴,转身拿了油伞,这把精贵的油伞是申猴儿特意她给的,他说‘小娘子,既然你左一句有雨,右一句下雨,叔特意把我家娘子的陪嫁雨伞给你,借你吉言,让云水下场大雨。’
“二姐,我也要去。”
麻三郎一把拉住要下廊梯的姐姐。
“你跟大哥呆在家里。”
“不,我要跟你去镇上。”
“我也要去……”
……
大雨也阻止不了人们八卦的心,云水镇衙门周围围了很多人,他们都看向雨中的麻家——京城来的流放犯。
“爹,你开口说句话啊!”
麻齐蒙跪在麻承祖面前,“我们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老还不开口,你让我们怎么活呀!”
大雨浇透了麻承祖,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一代帝师,如落汤鸡一般立在雨中,一动也不动。
麻齐光见他爹没个活人气,气得就朝黎亭长扑过去,“你这狗屎亭长,耍了这么大一圈花招,原来是动的这个脑筋,我打不死你。”
还没扑到黎亭长,他就被衙差架住了,还挨了揍。
黎亭长站在油纸伞下,尖滑笑道:“麻老大人,还说你们没钱住客栈,这不连炊饼都买上了,而且都是银子啊,银子啊,在我们这种小镇上,就连铜子都难得见到,你还哭穷,住进衙门重地,不合制啊!”
雨水沿着麻承祖的眉须直往下嘀,他不屑的朝黎亭长看了一眼,仍旧紧闭贵嘴,只字不。
“行,行……我倒要看看,是你硬气,还是这雨硬气……”
黎亭长指着衙门前后门,“给我看牢了,不许他们进去。”
“是,大人!”
“我跟你们拼了!”
麻老九被衙差钳着动也动不了。
麻家几个年壮的家仆也被衙差拘着动弹不得。
“跟我斗?”
黎亭长冷笑一声:“上次没准备,让你们钻了空子,这次我可是把全族的人、所有的衙差都叫上了,看你们还能怎么着?”
捕头杜英雄从后衙出来,贴到黎亭长跟前,“亭长,除了一些破书,没搜到银子、饰。”
黎亭长老皮皱成菊花,喉咙里的声音吊得又尖又高:“那他们买炊饼的银角子从那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