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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入学试名次——是买的。”
他戏谑地等着这张清正无双的脸露出尴尬的神情来。
四书五经这种东西,阿婆也曾花大价钱买来叫他自己看。
可对梁映来说,这些挣不了钱,换不了药的白纸黑字,毫无意义。
前途这种大话骗别人可以,骗不了他。
他不贪,来这书院,他只求能把阿婆带回去。
还有就是找到她……
可林樾听见,却连长睫都未颤动一分,忽然提起一件其他事来。
“我阅过你的答卷。”
“虽说是诸多错漏,根基不深、字迹也难认,但也能算个丙等成绩。”
丙等?怎么可能。
梁映蹙眉。
十通有九,乃甲等。
通七八,乃乙等。
通五六,则丙等。
就他那些随便写的卷子还能有丙等?
除非是某些人刻意通融——
林樾似是看懂了梁映未能说出口的话。
“邵教谕出的试题,是前后呼应的,你用了后面策论之问,去答前面的墨义。策论
你虽写得简短,未能引经据典,但所提之法若能落实,确有助益,并非泛泛空谈。”
“这乙等是你自己的本事。望梁兄能正视自己,不要轻易妄自菲薄。”
“若你都看不起自己,还指望谁能看得起你。”
梁兄抬眸,林樾说话神情并无恭维,甚至眼中比任何时光看着都要坦荡。
好像他比他自己,更相信,他将前途光明。
不知不觉,炭火之上,烧开的水汽激烈沸腾着顶着壶盖,渐渐攀援在两人之间,直至互相神色氤氲得缥缈模糊。
放课的钟声准时响起。
林樾侧过头,神色一收,用往常说笑的声线道。
“呀,该用膳了,我不太方便,梁兄能帮帮我么?”
缠着布的手在梁映的眼前幅度小小的晃动,看不出可怜,却也不像挟持。
先前才说过有事寻他,梁映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玄英斋的舍房离书院的膳房也不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