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南周身气势凝聚,滔天戾气散发:“他为什么这么做?”
后勤军主体,是南疆大战负伤的老兵!他们大多带伤,身残志坚!
而四军五营,是经过无数炮火才磨合出来的九大劲旅,倘若拆散重组,又要耗费多少生命才能够完全协同?
陈天南眼中寒芒一闪,这等于是把他的百万手足当做儿戏!
咔咔咔——
他拳头紧紧握起,骨关节咔咔作响!
二人互视一眼,随后同时单膝跪地:“南爷,请向帝都申请,重掌南疆!”
夜莺急声开口:“南爷,南疆不能没有您!”
“监察使告诉我们,天子其实清楚南疆局势,只要您去帝都找他,他会让您重回南疆!”
“因为天子要的是天子恩德,而不是我们的血书胁迫!”
“说穿了,他只是要一个台阶!”
赵大锤也大吼,声音若洪钟大吕:“老大,我们百万兄弟,都在等着你!”
这一瞬,陈天南仿佛回到了那个黄沙漫天的流血千里的战场,无数兄弟杀声震天,悍然赴死!
依稀记得,点将台下,一百一十八万人的咆哮!
陈天南眼中出现一抹恍惚,只是微微抬头,看到大厅正中的挂画,他眼中的血色又渐渐隐去。
他没有正面回答二人的问题,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赵大锤一急:“老大,我们……”
夜莺立马拉住赵大锤,沉声道:“南爷,还请让我们追随您。”
陈天南点点头:“先住下吧。”
赵大锤还要开口,却被夜莺死死拽住,一路拉到外面。
“你干什么?咱们不就是来劝老大回去的吗?怎么不让我说?”
赵大锤愤怒不已:“我还没说完呢!”
“大锤,你看看,这段时间,南帅是不是很幸福?”
夜莺淡淡开口:“我们劝,没用的。”
赵大锤想到近段时间唐雨熙和豆豆的模样,好像这六年背负沉重枷锁的南帅,生平头一回活得那么轻松自然。
“那怎么办?难道不管了?”
赵大锤愤愤开口:“南疆百万兄弟,都等着他主持公道呢!”
“象国还会再次卷土重来,南帅,必然还会和我们并肩作战!”
夜莺眸子一闪:“这世上,除了南帅,谁也别想让我们归心!况且,真正让象国恐惧的,不是什么南疆主帅,而是陈天南和他手下的百万大军!”
“接下来,我们安静呆着,找机会再看,让我们留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
二人离开以后,别墅重归安静。
陈天南心里莫名烦躁,这段时间唐雨熙感情升温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
他本以为,这辈子将不会再和南疆有任何牵扯,他也厌倦了杀戮,只想带着唐雨熙母女好好享受财米油盐所带来的难能可贵。
可是,偶然听说南疆的同袍们遭遇这种待遇,陈天南还是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那宛如实质的戾气,几乎冲破穹顶!
百万大军,每一个,他都能叫出名字,知道籍贯家庭!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翘首以盼陈天南重回南疆。
而自己,却陷入温柔乡,不可自拔。
头一次,陈天南感到一股疲惫,国与家之间,太难权衡。
不知不觉间,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之前,陈天南只觉回到了六年前。
那年,十八万象国军士屠杀大夏百姓两万余人,浮尸遍野!南疆几近告破!
南城保卫战中,稚嫩的陈天南刚刚从东海逃出来,唐雨熙的眼泪在他心里如同梦魇,那时的陈天南,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懦夫,逼着自己进入敢死梯队,扛着炸药包冲向敌军粮仓。
只是,前行过程中,老兵一再告诫陈天南,要听从指挥。
而陈天南,却在看到一个婴儿被象国军士用磨盘撵成肉泥以后,再也忍不住,直接发起冲锋!
那一次,一起的八个老兵为了让他活着,全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