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
她只知道她不愿再相看。
“那就好好想想,若不相看,不嫁人,你能做些什么,又想做些什么,”
棠袖站起身,居高临下,像是在俯视,又像是在勾着人往上爬,“等想好了跟我说,我会让三婶先暂停你这段时间的说亲事宜。”
棠褋闻言,仰头看她。
看她仿佛能够遮风挡雨的屋檐,看她仿佛高山仰止的上知,看她仿佛她穷尽一生都在拼命追逐的指明灯。
良久,喃喃:“谢谢姐姐。”
……
南镇抚司。
若说锦衣卫普遍都是八百个心眼子,那么锦衣卫指挥使便是八千八万个心眼儿。
心眼儿数量一多,尺寸必然不大。
因此查跟高淮有关的卷宗时,陈樾非常顺手地查了那名张口《女诫》闭口《内训》的言官。接着同样很顺手地调出那贵女家的相关案卷。
查完没耽搁,直接整理好证据进宫。
皇帝才用过福。寿膏,正是身体和情绪最为舒缓之时。听得陈樾觐见,皇帝还道这么快就查完高淮,正要夸奖几句,未料呈上来的一份是弹劾言官的,一份是弹劾贵女家的,皇帝翻阅的动作一顿,十分无语。
难怪速度这么快,原来是想替老婆出气。
虽说皇帝心里清楚,陈樾肯定有将高淮一事放在首位,这两份劾状只是陈樾趁着闲暇休息时顺手为之。但这么一来皇帝就更无语了。
得多记仇才能连那言官曾经大便秘涩数十天的事都摆到御案前?
御案就是用来看这些的吗?
也多亏这教人过目难忘的大便秘涩,皇帝忽然记起上回被陈樾弹劾的那个言官好似也是这样,寻常的贪赃枉法之罪就不说了,什么鸡毛蒜皮的腋臭脚气全翻出来,愣是叫他没召人进宫当面对证,而是直接命锦衣卫去拿人,生怕人一来,寝宫就被熏臭了。
陈樾未免也太睚眦必报。
皇帝感慨着,让常云升把大便秘涩的劾状拿远,开始翻贵女家的那份。
没翻几下,皇帝就啪地合上。
皇帝简直没眼看。
上午他不是说过此事了了,怎么这还没结束?
人贵女家里那么泼辣,得闻他的话后都没敢来找他哭诉,陈樾倒好,直接就要把人一家子全掀翻。
大男人顶天立地,如此这般实在小肚鸡肠!
然而再没眼看,这也是自己的亲外甥,且证据都是实打实的,并未以权谋私添油加醋。皇帝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劝自己当初不正是看中陈樾这点,才叫陈樾进锦衣卫?习惯就好。
于是说:“行了朕知道了。先前吩咐你的查完了?没查完就赶紧查,哪来的闲工夫弄这些。”
陈樾应:“臣这就继续去查。”
眼药上完,陈樾轻松离开启祥宫。
从紫禁城出来,天色已暗,陈樾没回南镇抚司,转道去往棠府。
游湖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必须得去看看棠袖。顺带也问问她知不知道高淮的事。
——这怎么能不算在继续查呢?
这才叫以权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