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地敲门声响了,他眼都没抬,以为是女儿,“进来吧!”
半分钟不到,直到那人走到面前,他才注意到是素来沉默寡言的继子,连忙放下文件,语气柔和,“少儒啊!有事吗?”
陈少儒面对着灯光,光影结合下青涩的脸隐隐有了成熟的轮廓,长身而立,竟然有了一米八的身高,他并没有多做铺垫,很直接道,“顾叔,我想与顾家脱离户籍亲属关系。”
顾怀远愕然,看着面前的少年,手中的钢笔盖抵在虎口处有些不适,不解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才十六岁,需要监护人,是不是阿娴做了什么让你心里不舒服。”
陈少儒摇头,“没有,她很好,只是外人非议太多,我希望我母亲能过得舒心点,一直以来她过得很辛苦。”
“那也没必要这样啊!”
顾怀远隐隐猜出非议的人,劝说着阻止他的决定。
“只是脱离关系,我仍然待在顾家,这样对我们都好一点。”
“可是……”
顾怀远还是不赞同。
陈少儒打断他的话说,“顾叔,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话落,书房寂静一片。
半晌,顾怀远看着他坚定不愿退让,也不好勉强,叹了口气道,“我尊重你,但也希望你多考虑考虑,不要因为冲动做出错误的决定。”
陈少儒点头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书房。
轻轻带上门,抬眸就对上一双诧异的美眸。
顾娴心里乱得厉害,被人抓包也不在意,慌不择路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娶你不过是为了你们顾家的财产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她想不透,如今她把一切都推到在他面前,他可以更名正言顺的得到他想要的,他却要脱离户籍。
难道因为自己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轨迹,因而一切也跟着变了,又或者这一世的陈少儒没有那么冷漠无情。
……
顾怀远出了书房,下楼到客厅,见程妈正在拖地,“程妈休息下,我想问你一些事。”
程妈擦了擦手,走过去,“先生是要问我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是吗?”
顾怀远点点头。
“他们兄妹两还需要时间磨合,目前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走后隔天老太太来了,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顾怀远眉头拧得死紧,语气也冷了,“什么话?”
程妈也再估计,一五一十说得很清楚详细,她只想为顾娴撇清关系,免得生了误会,父女间有什么嫌隙。
听了她的话,顾怀远气愤难平,起身准备出门,却被徐缪珍叫住,“怀远,算了吧!闹大了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可是她这话太难听了,不说说以后更来事了。”
徐缪珍上前,柔声说,“你跟我结婚,我们之间地位差距太大,免不了有非议。以后或许会更多,少儒他脱离户籍,也能轻松些,少面对外界的压力,我觉得很好。”
两天后的上午,陈少儒如愿脱离顾家户籍,抚养权仍归于徐缪珍,跟随母亲待在顾家,却与顾家人没有半点关系。
☆、
重生之后,一切如她所想,除了陈少儒的变化。不过这一切都跟前世无关了,也跟现在的自己无关。他脾气好点,同在一个屋檐下也好相处点。
顾娴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半年后的中考,还有高中三年奋战,让她想想就觉得心累,好不容易过了,没想到还要再来一次。每天她都在忙碌的学习中度过,小说里重生女主的金手指她是一个也没有,譬如强大的记忆力,识穿一切阴谋,拥有惊人的投资天赋等等。
所以要改变她得靠自己,闲暇时练练毛笔字,钓钓鱼,多看些名著给自己充充电,褪去骨子里的娇纵。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从短袖到羽绒服的跨越,寒假来得不知不觉,又很多学生们期待已久。顾娴早早放了假,假期有一个月,而陈少儒正读高三,寒假只有她的一半,而且有很多套题要做。
经过一个学期,顾娴的成绩提高了不少,虽然不能说数一数二,也算是名列前茅。
顾怀远很高兴,他虽然对女儿要求不高,但能看到她更加优秀,自然更喜欢。
……
寒假她作业不多,为了自己的安全,决定报一个女子防身术的班,学费一千,四年里只要有时间都可以去学。每天下午她都会去练,刚练时免不了腰酸腿疼,但为了避免出现前世的事,忍了下来。
顾怀远虽然也希望她学点防身术,但看着程妈给她上药,按摩,青一块紫一块的,免不了心疼,“要不爸给你请几个保镖。”
顾娴龇牙咧嘴,“保镖就算了,太招摇了,再说了保镖也不可能随时随地跟着我,就当抗压,学了强身健体呢!”
顾怀远见她坚持,也不再多说,“那你得多注意点,要是受了什么伤不舒服,立马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爸爸,你怎么这么啰嗦啊!再说受了伤打电话给您有用吗?您又不是止痛药。”
“……”
……
陈少儒放假是小年前夜,这天下起了雪,上午开始下,到中午时如鹅毛般洋洋洒洒,校园里覆盖一层白色的被子,四周白茫茫一片,干净得让人心生喜悦。c市不怎么下雪,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课间不少学生出去打了一发雪仗。
班主任在交代放假安全事宜,说了好久,因为是理科班里男生为主,有些忍不住用笔敲击着桌子,催促着。
班主任见状也不再多说,让他们回家后回个电话或短信确保安全到家就宣布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