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勒巫师以骨骼,以肌肉为枷锁,将仇家的珍宝铐在自己怀里,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看向篝火边的许则勒。他的架势和任何以利爪牢牢按住猎物,同时扭头对观者宣告属权的猛禽没什么两样。
许则勒被吓得浑身僵硬。
由不得他不僵硬:一把寒光凛冽的图贡长刀就插在他面前的地上。
——刚刚篝火的摇晃,就是它带起来的。
许则勒毫不怀疑,这一刀是冲着他的脑袋来的,只是最后基于某些理由……诸如想弄懂阿尔兰平时在说什么、想让阿尔兰高兴一类的,才硬生生移开了。
尽管图勒巫师很快就转身,抱着他挣扎不休的阿尔兰离开,许则勒依旧一脸绝望:他完了。真的。
该死的!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熟悉图勒的风土习俗啊?!
……图勒,以角鹿为图腾的图勒。
图腾在雪原无处不在,不同的图腾塑造出不同的部落。
凶狠的苍狼,狡黠的红狐,悍猛的熊罴以及……即忠诚又好斗的角鹿——它们是以对伴侣的独占欲出名的。吸引到雌鹿注意的他者,比直接挑衅领地的窥视者,更容易激起雄鹿的怒火。
苍天在上,这些好斗的家伙,简直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驱逐不善的窥视者,蛊惑伴侣的路过客。
若哪个路过客,不幸令雌鹿哒哒哒环绕了两圈,并出呦呦的鸣叫……
管它雌鹿是不是觉得这陌生的家伙有些稀奇。总之,只要引起了雌鹿的注意,这路过客就要倒大霉了——暴怒的雄鹿非一角戳断它的咽喉不可。
它们半点都容不下伴侣的注意被其他家伙吸引。
………………
木门再次重重关上,再次震得屋顶的积雪簌簌掉落。
仇薄灯被架了起来,又被狠狠分开。
成年男性的膝盖抵着门板。
“……阿尔兰。”
图勒巫师低低地喃喃。
冷硬的指骨陷进少年细白的后脖颈,把他压向自己,逼他将下颌依托到自己的肩上,要他将脖颈与自己相贴;逼他安抚自己的妒火,要他把一切交给自己……打上烙印了。互相标记过了。
都是他的。
“放我下来!什么疯啊你?!”
仇薄灯生气了,奋力去掰男人扣在脖颈处的手。
他根本搞不清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无缘无故的!
……雄鹿为了它的伴侣,硬生生忍下直接剖开挑衅者腹部的暴戾天性。可它为之忍耐的伴侣不仅没为此嘉奖它,还朝它火了。不、不仅仅是火,甚至拒绝了原本已经不怎么抵触的亲近……
薪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