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朝落水,人人避而远之。”
蔺丞相道。
人一旦失势,曾经的盟友都会划清界限,以免受到牵连,这是人之常情。
而蔺丞相最担心的还是宋扬会趁机倒打他一耙,宋扬知道太多了,他手上也有很多蔺丞相的秘密。但如今宋扬亲自到了蔺府,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没想到曾经用金钱收买的人,居然最可靠。
宋扬饮了杯热茶才把来意道出。
“刺杀皇上的刺客受遍了酷刑什么都没招,昨夜和兵部尚书被人一块暗杀了。”
此话一出,宛若晴天巨雷。
蔺丞相握住茶壶的手一松,茶壶重重地跌落在茶盘上,滚烫的茶水从倾倒的壶盖下溢出,好在宋扬动作快,躲开了溅出来的茶水。
蔺丞相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的手背被茶水烫得通红,宋扬盯着他那几乎要被烫熟,正冒着丝丝热气的手背,到底于心不忍,从洗手盆上取了干净的手帕,沾了点水递给蔺丞相。
蔺丞相动作呆滞,接过手帕都不知道要盖在烫伤的地方降温,反而草草地擦了擦水渍,又急着问宋扬,“可查出来是谁干的?”
宋扬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箭。
银箭约有一个巴掌的长度,此类暗箭是用箭匣发出,射程极远,人在百步开外仍能击中目标。
“今早刑部的人发现的,银箭直插心脏,兵部尚书已经断了气了。”
这人一死,死无对证,本来也查不到蔺丞相头上,但坏就坏在,这银箭上刻有蔺府的章印,蔺丞相也确实找人制过一批与这银箭一模一样的暗箭。
宋扬把暗箭上那蔺府特有的标识翻出来,“此人是朝丞相而来。”
陷害他的人,竟做好了如此充足的准备。蔺丞相大掌拍在桌上,怒道,“此人!设下此计之人心肠竟然歹毒至此!”
旋即,他像失去了浑身力气一般,庞大的身躯就要栽倒在地,被宋扬抓住衣领拽了回来。
“丞相别急。杂家有一个可令丞相脱身之法。”
蔺丞相强打起精神,只听宋扬开口道,“陛下如今还未有确切的证据指向丞相,丞相只需将此事推给别人即可洗清冤屈,再由杂家给陛下吹吹耳边风,想来尽可还丞相一个清白。”
推给别人……?
蔺丞相不知道宋扬是何意,略略思索了片刻,道,“此事可能推到三贝勒头上?”
宋扬摇摇头,“三贝勒自始至终都从未沾上此事半分,怕是推了也无用。此事最好能一锤定音,若有多番纠扯,恐不利于丞相脱身。”
言下之意,就是要找一个完美的替死鬼,最好是心甘情愿为蔺丞相去死的。这除了蔺丞相的亲信,没人能做得到。
蔺丞相那宛若死灰般的双眸终于有了一抹亮色,他低头思索着。此事断不是推给某个人就能结束的,最好,是几个人,就算无法完全推给三贝勒,也要让他被皇上疑心。
宋扬没有催他,低头把茶壶收拾摆好,自顾自地泡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