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在暖和点的地方等,我又不会看不到你。”
说话间她从百宝囊中取了把小刀出来,刀尖锋利,那是用来雕刻灵阵的利刃,“你要是感觉有人靠近就通知我。”
披风、上袄、中衣、里衣一件件的褪去,只余一件单薄的素色肚兜,她伸手要去取桌上茶杯时,粉蓝色的光芒在指尖和茶杯之间显现,十净莲花臭着脸,难得的严肃:“顾玥你要做什么?”
十净莲花从不唤顾玥主人或小主人,一向都是玥姑娘、玥玥,叫了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连名带姓的这么称呼她。
相比之下,小姑娘就是一脸云淡风轻了,她平静地答道:“取血啊!”
取刀、褪衣、拿容器,又让相柳望风,只要不傻,都知道这姑娘要取血,十净莲花气急败坏:“好端端的你取血做什么?”
手起刀落,损的不是她的皮肤,顾玥捏着方才一刀而断的那缕青丝,她反问道:“编阵啊!”
十净莲花也不追问什么阵法了。
绘阵、刻阵、摆阵,是大多数灵阵的形成方式,唯有编阵只针对于一个最特殊的阵法。
一个起不到一丁点的防御、攻击甚至是迷惑作用的灵阵,在强者为尊的世界中最是鸡肋不过,偏偏又是少有的半步神级灵阵,一旦阵成,即伴随终身。
十净莲花退到一边,顾玥将手中的丝放进茶杯中,再从荷包里抽出另一缕。
十净莲花没头没尾的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生辰那日?”
那天在酒楼,十净莲花只是没现身,不代表不知道顾玥做过什么,在听到她向苍枫讨头丝时,就该想到的,“你真的决定了吗?这阵成了就没有退路了。”
肚兜被她轻轻地向下扯,右手持刀,刀尖缓缓刺入左胸,她的手不像平时那般稳,略微颤抖着,连说话都在隐忍,“只要这个阵没有彻底完成,我就有有后悔的机会,不是吗?”
“取血好玩吗?”
十净莲花眼含心疼,“你知道取心头血有多伤身吗?那老太婆教你这个阵法是让你随便为一个男人布的?”
“婆婆说过这个阵法只能为心爱的人编。”
她们口中的婆婆就是顾家的那位老婆婆,“我想他一直陪着我,编这个阵有错吗?”
萍水相逢,苍枫一直很贴心的关照她。从小宠她、疼她的少年不少,连顾玥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起的念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对苍玄夜有的这个心思。
待到惊觉时,她已经没忍住向少年讨一缕青丝。
“他喜欢你吗?”
十净莲花一针见血,“你不也喜欢祝家那小子吗?”
“可是不一样。”
血顺着刀锋淌下,她微微向前靠了靠,让心头血能准确地流入杯盏中,“和以尘哥哥分开我不会难过。”
再次推迟归期,有希望那把匕能得以圆满,更多的还是她不想和苍玄夜分开。
任性有之,胡作非为亦有之。
年幼时,她教养在顾家婆婆的膝下,被婆婆抱在怀里,最常对她说的就是“我们的玥玥行事莫有顾虑,想做什么就去做,有顾家保着,怕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遵循着婆婆的话,任性妄为了这许多年。她不想和苍枫分开,就开启新的旅程;她想编阵,就不昔刺破最接近心脏的血管。
九死一生的事,她做的毫不犹豫,也是相信自己这一刺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
她的手一向稳,没理由对着自己就抖了。
匕缓缓抽出,她按着胸口,淡淡的灵力光辉散着,渗透进白皙的肌肤中,没有四溅的鲜血,九头蛇伸出信子替主人清理伤口以外的血迹。
“咚!咚!咚!”
是房外传来的敲门声,顾玥回屋时将门落了锁,只能从里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