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到了!”
他在雨中大喊,稍哑的声音被冲得七零八落。
“你说什么?!”
身边的德拉科喊了回来。雨打湿了他的半个肩膀,白色的布衣染深了一块,手上握着的伞颤抖着发出“嘭嘭嘭”
的哀嚎。
“我说——”
哈利手忙脚乱地去抓被吹弯了的伞骨,险些划破自己的手指,“我说快要到了!再坚持一下!”
德拉科咬紧了下唇,费力地将此时松手就会飞的伞拉近。就在此时,他听见“啪嗒”
的脆响,而后,伴随着哈利的一声“糟糕”
,用作加固的小木梨弹落在地上,彻底溃败的蓝伞像水母一样旋转着游入漆黑的天空,消失不见。
“shit!”
哈利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下一秒便完全浸泡在了冰凉的雨水中。
风吹过男孩的肩胛,又粗鲁地划过麦田上古代法庭的遗迹,最后飞到柳树旁。德拉科看着眼前的落汤鸡,嘴角抽搐了一下。雨下得让人无法思考,他随即招招手,示意哈利过来一起打。浑身湿透的男孩拨了拨额前的黑发,挪近几步,瘦小的身板在呼啸中显得愈发单薄。哈利并没有拒绝德拉科的“好意”
,然而,还未等他靠近,余下这把伞的骨架终于也是支撑不住,紧跟着断裂。
两个人隔着水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在哈利被雨声淹没的叹息中,决定放弃打伞。
当他们终于来到海岸时,鞋子已经快被泡烂,衣服也是。德拉科抱着被雨点打疼的头,和哈利一起急急匆匆跑向沙滩边的一片小树林。日落过后,眼前昏昏暗暗看不清楚,那里有座白色的建筑物,立着尖尖的顶。两个人踩着碎石和已经被水凝结在一起的细沙,躲了进去。
闪电再次划过漆黑的天空,短暂地照亮了海湾。德拉科拧着自己衣服上的水,抬眼一望,海上涌起墨蓝色的高山,碎浪像是山顶白皑皑的雪,四处飞散着,又在落下时融化。
“没料到这个。”
哈利把眼镜摘下,用同样湿透了的手袖去擦镜片上面的水,越擦越模糊。
浑身的湿粘让德拉科感到无比难受,他想立刻把衣服换下,看了眼旁边的哈利却又作罢,只焉巴巴地随口问:“什么?”
“雨,”
哈利摇摇头,“下得太快了。”
德拉科摸出了袋子里的咒语书,还好,这亚麻布带像是还有防水效果,里面的东西竟一点没湿。他甩干净手上的水,轻轻翻开书页,“我记得见过一个烘干的咒语……”
“真的吗?”
哈利重新戴上眼镜,点亮杖尖。
他们正在一个修道院的屋檐下,身后是禁闭的拱形大门,左右是大理石白柱。衣服滴下的水积在同样白的地板上,映着微蓝的亮光。一阵沉闷的轰鸣从头顶传来——闪电过后,雷也到了。
“找到了。”
巨响过后,德拉科合上了书。他嘴巴先是无声动了动,又用魔杖指着自己,念出咒语。
处理好身上的衣服,他们又清理干净了地板。木质大门从内部扣上了锁,哈利在敲了几次门无应答后,不得不放弃。他盘着腿坐下,背看着柱子,对面的德拉科弯着一条腿,把手搭在膝盖上,摇晃着擦拭干净的魔杖。好在现在是春天,即使下着大雨,气温也不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