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咧着嘴,碗口粗的拳头迎着向垣的肩膀上,向垣吃痛一下,沈川又大力拍他肩膀,“哥们,你可害死我了,连着被关局里十天啊,电话不能接,家也不能回,二十四小时被监视——你给我惹的好大事。”
“你说得好像我就跑掉了一样。”
向垣跟了一句,一把拉了胡理过来,“这我女朋友,胡理。胡理,这是沈川,叫川哥。”
胡理抬眼看一下男子,男子面容宽厚带笑,目光却带着打量,隐约有些不满,胡理轻声叫,“川哥。”
“你好!”
沈川敷衍一声,转头对向垣道,“怎么和小媳妇似的,听他们说不是有点悍么?”
“我也被弄这边来十多天没回家呢,她联系不到我,一见我就大哭大闹的,只说我和别的女人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非逼着我来找你对质。”
向垣口中说着荒唐的话,眼睛却只看着胡理,胡理心跳了一下,身体内的狂热如潮水一般退去。
“哎,女人就是婆妈事儿多,你也是够好脾气,这样破事还来找我——”
沈川显然对这样不懂事的女人没好印象。
“晚上一起喝酒,好好给你道歉。”
“算了,人见了我就回,还得去写材料,真是日了鬼了——”
沈川摆了摆手,转身回去。
向垣双手叉腰,看沈川的身影消失。
胡理站在他身后,轻声道,“向垣,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生什么事情了。”
第44章。示弱
向垣没有接受胡理的道歉,抽完了一根烟才又重上车,他一点也不想和胡理说起过去十多天的糊涂账,也不想向一个女人陈述自己被警察控制确保不泄密的窝囊,他只反复想余永鑫在整个事件里扮演的角色,以及他们这冤孽一般的缘分。
向垣把车开回自己家,第一次将胡理领回了自己的房子,而胡理也没有拒绝。
向垣打开房门,将钥匙丢在门厅的杂物柜里,丢出一双软底拖鞋在胡理脚边,自己脱了鞋道,“我头痛,得去躺一下。”
胡理弯腰换上拖鞋,将包挂在衣物架上。
向垣的房子和他人一样,呈现出有序和疯狂两种状态,房间内看不见任何多余的杂物,干净得仿佛没有人居住一般,但角落里安置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装饰品和艺术品,诸多骷髅和撕裂的人体,仿佛在表达某种极致忍耐的状态。
胡理走到半开的门边,见向垣躺在床上,道,“你换个睡衣会舒服一些。”
“你帮我换,在衣柜的左侧。”
向垣在撒娇,胡理接收到了讯息,走进房间,整体风格色调偏暗,家具又多是金属色系,冷冰冰毫无温度。胡理打开衣柜门,被里面一丝不苟吓了一大跳,春夏秋冬的衣服按季节、颜色、材质一排排挂得整整齐齐,她翻了一下,捡出一套棉质的睡衣。
“你动一下呢!”
胡理解开向垣的纽扣用力抽他的衣袖,这人却半躺在床上对着她笑,一动不动,听了抱怨这才略微侧身,胡理拉出衣服他的衣服丢在地上,把睡衣从他头顶罩下去,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有点热,头怎么个痛法?”
“两边太阳穴抽痛。”
向垣有气无力穿好睡衣,“还有点恶心。”
“感冒?还是神经性头痛?你家里有常备的药吗?”
胡理坐在床边,将向垣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双手按住他头部穴位,用力按压起来。胡家老爹从年轻时候就有偏头痛的毛病,吃什么药都不顶事,胡理妈妈找师傅学了点指法帮忙缓解痛苦,胡理多少也会几下子,全用在向垣头上了,“怎么样,会不会好一点?”
向垣出舒服的声音,“这边,还有这边,再用点力。可能有点受凉了,又被你气到了。”
“真是不容易。”
胡理想逗向垣开心,“可以在我们俩的交往史上记一了,该怎么写?”
“精狐狸没心没肺。”
“傻狐狸才对。”
胡理拨开向垣的头,手指描绘他分明的五官,“总是干一些对大家都不好的事情。”
向垣闭上眼睛,呼吸渐缓,鼻端有胡理身上的馨香,头下软玉,柔韧的手指精准地按压穴位,身体逐渐舒畅起来。
“向垣?”
胡理轻声呼唤几声,见向垣没反应,知他睡着了,轻轻将他的头挪到枕头上去,给他盖上薄被子,起身温柔看向垣的睡姿,这人睡觉的时候特安分,睡着的时候什么姿势,醒来同样。
胡理拣起地上的衣服,分辨了一下材质,将干洗和水洗,机洗和水洗一一分开,轻手轻脚关门出去。
房子太大,过于安静就显得空旷,胡理随意绕着客厅和四个房间转了一圈,见一个房间布置了颇多少女粉红色系的家具和装饰,知是向岚的房间,忙关门退出。客厅外侧是宽大的阳台,阳台上种植了几盆四季常绿的植株,绕过阳台却是不养眼的厨房和餐厅,胡理钻进厨房,搜索一番,找出一点小米和杂粮来,开锅炖煮。
胡理设定好时间,又想了一下,进客厅拿了自己包和向垣的钥匙,开门出去。
关门的声音惊动向垣,向垣双眼微张,翻身将被子裹得更紧,强迫自己入睡。
胡理急匆匆下楼,向垣房子所在的区虽然位于市中心,但为彰显品质,商业区和各类商场必须走出街区才有,她向保安确认了方向,走了足足有十余分钟才现一家药店和几个小市。胡理买了些止痛药、感冒药、纱布、药膏,付款后又去市买了冰袋和几样喝了热的饮品,杂七杂八拎了两大包回去。胡理进小区的时候才现自己忘记拿门卡,也说不清楚向垣在哪一栋,站在门口傻兮兮的,她只得认命摸出手机拨号,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