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心彻底死了。
梁善如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在家里跟侯爷都动刀了,今天的事说不定就是她得意杰作,此刻又怎么会帮宝祺?
周氏眼底掠过阴鸷。
那头梁宝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几个婆子一时大意竟险些没按住她。
梁善如在心里暗骂了句蠢货,再看胡老夫人果然面色越发难看。
她转过头,柔声细语叫阿姐:“兹事体大,我实在不敢帮阿姐隐瞒,都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倘或我替你遮掩,来日为人知晓,我也没法子自处。
何况此事阿姐错了念想,干的糊涂,要是平安无事的度过,恐怕来日你还要乱动心思,我真帮你糊弄过去才是害了你。”
她说的委屈起来,吸了吸鼻子:“阿姐恼我恨我我都认了,算我对不住你。”
“胡说。”
胡老夫人总算发话,“你有什么对不住她?高门贵女,我原见得多了,她算哪门子的贵女?”
这话说的就太不客气了,周氏当场变了脸色:“老夫人……”
“你们梁家守着个侯爵不知足,有些话非要我当着孩子们的面说的十分难听吗?”
胡老夫人听她意欲反驳,嗤了声,“周氏,你们母女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我年迈昏聩,一概不知?”
周氏骤然心惊。
其实不是,只是要放手一搏。
官家是先帝与太后的嫡子,身份贵重无极,胡老夫人做了他的乳母那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她在宫里待了太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呢?
“老太太……”
周氏语气一下子就软了。
连徐静仪都很看不上她这般没骨气的做派。
“你也不用怕。”
胡老夫人收回视线,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再分给这对儿母女,“徐家以后你们母女就不要再来了,你女儿今次的混账事外面人不会知道,免得为了这样的人连累我家大郎的清誉。
至于你们母女今后还想打谁的主意,自然和我家不相干。
只是这口气总要出,今日归家你去告诉长乐侯,把你女儿送去庄子也好家庙也罢,这半年就别在城中走动了。”
“祖母!”
对于这样轻轻放过的处置,徐静仪显然不满意。
胡老夫人瞪她,轻斥道:“住口。”
周氏长松了口气,还好,也只是失了徐家这个指望。
扬州城勋贵人家原多,没了徐云宣,再挑了别家就是了,只要徐家不闹大。
否则宝祺名声尽毁,以后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梁善如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她垂眸,什么都没再说。
她记忆里的胡老夫人本就是这样的。
守着官家的情分和贵妃的恩宠,徐家三四辈子的富贵荣华享用不尽,所以老太太看得开,不怕事也不惹事,就这么守着扬州徐府的一亩三分地,偏安一隅。
也正因如此,当初长乐侯夫妇想把她跟徐家的婚事作罢她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爹爹兵败,朝廷虽说不追究,对于胡老夫人而言也是徒增是非。
她没法开口说作罢,长乐侯的做法是正中她下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