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往餐桌上摆饭的陆婶余光看到大儿子和沈秋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不免有些狐疑,“臭小子不是说去接大夫了吗?怎么把沈知青带来了?”
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半点不显,笑意盈盈地对沈秋打招呼,“沈知青来啦,快坐。”
沈秋客气地笑了笑,将手里的篮子放到桌子上,“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就带了点水果,婶子别嫌弃。”
陆婶笑着摆摆手,
“沈知青太客气了,咱们这里不兴这些,想要串门随时过来。我家啊,就两个臭小子,一个一周回来一回,一个天天闷不吭气,我在家闷得慌,以后你没事多过来坐坐,婶子也有个说话的人。”
沈秋不太会和长辈相处,听陆婶如此说,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点点头应下了。陆霆华见沈秋如此乖巧,心底不由升出一股怜意。
今天是周五,陆霆安也回来了,当他兴冲冲地端着一大盆野鸡肉从厨房出来时,正巧看到沈秋和大哥一起进屋,眼底有躲闪不及的诧色,以及来不及遮掩的尴尬和窘迫。
“沈,沈知青也来啦?”
“也?”
沈秋微微挑了挑眉,听这话,今天陆家还有其他客人?她扭头看向陆霆华,眼含询问。
陆霆华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随后解释道:“娘,你一直念叨的大夫就是沈秋,上次的药材是她给的,治好你病的也是她。”
陆婶被这个消息惊得手上的动作顿住,不敢置信地望向沈秋。
在她的潜意识里,能治好她多年不愈顽疾的大夫,不说鹤童颜,最起码也应该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结果现在自家儿子告诉她,困扰她十几年的顽疾竟然是被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给治好的。
她先是不敢置信,但见大儿子一脸认真,沈秋也一副坦然的模样,才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对她来说颠覆认知的真相。
反观陆霆安,则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便很淡定地接受了。
自从沈秋把他从宋岩那群人手里救出来后,他便对沈秋有种蜜汁自信,就算有一天有人说,沈秋是世家高官遗落在民间的明珠,他也能毫无负担地坦然接受。
不得不说,沈秋就是有这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看到陆婶的反应,沈秋这才后知后觉,之前陆霆华竟然没给家里人说清楚药材的来源,一时有些无语,但还是开口解释道:
“这个药方是我外公留下的,能有这么好的效果我也没想到。”
其实沈秋知道,但话不能说太满。
听到沈秋亲口承认,陆婶又惊又喜,随后没好气地瞪了眼杵在一旁的陆霆华。怪不得臭小子主动开口要请大夫吃饭,还要自己做几个拿手好菜,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十多年的母子,陆婶能看穿陆霆华再正常不过了,陆霆华也在自家娘饶有深意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一时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
乌龙解开,再加上明白自家儿子的用意,陆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热切地招待沈秋:
“昨天半夜华子上山捉了两只野鸡,我和野菇一起炖了,这会儿味道刚刚好,沈知青你尝尝看,如果吃得惯,以后常来。”
陆霆安见沈秋没提之前的事,松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将盛着鸡肉的盆放到桌子上,又返回厨房端凉拌小菜。
这个年代人们生活质朴,炒菜的油都是用油毡子沾一点点抹到锅底,青菜中稍微带点油星子就算是一道荤菜了。即使在双抢农忙时节,大多也都是杂粮饼子配咸菜,最多再加一碗清汤寡水的粥。
所以沈秋虽然答应来陆家吃饭,心里却不抱太大希望,却没想到陆婶不仅炖了鸡,而且看样子还不止一只。
她做饭手艺本就不差,对吃食上更是讲究,闻到空气中传来鸡肉和野菇混合的清香,难得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