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出门,薛虎来禀,左右羽林卫围了太子府,长安城各处城门亦都被封。
青罗吃了一惊,前世并未听说此事。
她想起裴勖之那晚的话,忙问:“裴国公府呢?”
薛虎道未听说出事。
青罗又问起太子府为何被围。
“许是与黑巾僧一案有关。”
青罗眼皮一跳,不知怎么有些不好的预感,想命薛虎去裴国公府打听内情,想想又作罢。
太子府被围,风声鹤唳,父皇未动裴国公府,想是没寻着把柄,她此时派人上门,万一被发现,恐怕会令太子处境雪上加霜。
薛虎劝道:“公主,眼下形势未明,不如闭门谢客,以免受其牵连。”
青罗明白他是担心她此时进宫惹出事端,可父皇若动了心思,便是她不去,也会着人来请,无甚分别。
所以,她仍是进了宫。
天际浓云层聚,时晴时阴,阴沉时总叫人生出急雨将至的冀望,过得片刻,却又炎日破云,雨意尽消。
万晖殿外,青罗道:“王公公,本宫想见父皇。”
王栖恩行过礼,笑道:“可巧,陛下才吩咐人去请公主,公主便来了。”
青罗心里咯噔一下,父皇宣她何事?
她隐隐有些预感,与黑巾僧所犯之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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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廊外草色深碧,紫薇如瀑。
王栖恩引着她往里走,一面稍稍侧过身来与她道:“殿下,贵妃娘娘、驸马也在。”
青罗心知有事,面上不动声色,随口问:“公公可知,父皇宣本宫所为何事?”
“圣上只吩咐奴才请公主入宫,”
王栖恩自小与皇帝作伴,凡事颇为尽心,行事也有分寸,此时想起什么,发愁道,“圣上今日一早便在殿内议事,早膳还未用呢。”
青罗越发笃定先前猜测,若非大事,父皇不至如此。
王栖恩提及皇帝未用早膳,自有他的用意。
青罗垂眸望着花砖上的光影,忽地想起这是六年前,在王栖恩眼里,她仍是那个自以为受宠、天真娇纵的小公主,有时虽会惹怒父皇,可亦满怀孺慕之情。
她心里失笑,嘴上却顺势道:“父皇病体未愈,若饮食无度,恐不利于康复,还请公公再行着人传膳,本宫进去劝劝父皇。”
王栖恩躬身拜道:“奴才先谢过殿下。”
万晖殿内,一众身着绯紫官袍的朝臣背南面北,列班肃立,殿内静默无声。
青罗提起裙裾,跨过门槛,不疾不徐地自朝臣身旁行过,略略扫了一眼,除了谢治尘与王中丞,余者皆不识。
皇帝一身玄底刺金龙纹纱袍,沉着脸,坐在榻沿,两只手撑在膝头,背后一扇黑漆雕云纹九龙紫檀座屏,龙目镶嵌的宝石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