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恪觉得他好像离不开应再芒了。
商恪比应再芒高,身材也健硕,应再芒一只手抱不过来,但毫不吝啬他的怀抱,很少见商恪有主动黏人的时候,应再芒莫名觉得他在寻求什么,也许商恪需要的不是独处的时间。
两人互相传递着体温,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应再芒抱紧商恪,放任他沉默下去,伸手关了灯,半晌,在一片寂静黑暗里,应再芒听到商恪略微低哑的声音:“我从来没想过能和她修复关系,谢谢你,宝宝。”
商恪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这样显得他很脆弱,不可靠也不成熟,但最后还是选择诚实面对应再芒:“我以为我是令她后悔的存在,以为她恨我。”
应再芒佯装不满:“你总说我爱胡思乱想,你现在不也是吗?”
他又缓下语气:“不是的,妈妈她很在乎你,你应该不知道,我试探过她,就在我刚被你带回来,妈病情比较严重的时候,但她提起你时脸上是很幸福的表情,你看,就算是生病,你在她心中依然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后来在疗养院,我去看她,她也总是向我问起你,你是不是很忙,有没有好好吃饭,没有看见你她会失落,她很期望见到你。”
“但是等见到你,又装作平平淡淡的样子。”
应再芒叹一口气,“你们两个真的很像,明明很在乎,又故意不说出来。”
应再芒捧起商恪的脸,两人对视,应再芒笑了笑,用赋有耐心的语气:“以后就按照你内心的想法来,你想做什么,想对她说什么话,以及你希望在妈妈那里得到什么,不要再掩饰了好吗?”
“哥,人永远没办法骗过自己的,你渴望妈妈关注你,对不对?”
商恪不自觉收紧了抱着应再芒的双臂,他突然想到,如果应再芒没有出现,没有来到他的身边,今天他所经历、所得到的一切都将失去或者不曾生。
是应再芒改变了他,拯救了他。
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或缺的东西,比如太阳于地球,比如空气于生命,比如应再芒于商恪。
无法替代,不可更改。
商恪说了声好。
这种感觉对应再芒来说有点新奇,以往的商恪好像是有什么标准要求着自己,不允许示弱,不允许情绪外露,只能冷漠强大,而现在他的言语和行动都在告诉应再芒,我需要你,需要你的陪伴和安慰,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需要你来教我。
应再芒见过很多商恪游刃有余的样子,现在的他反而更令应再芒心动,也许是被需要的满足感在作祟。在这一段关系里,商恪曾经给予他认同自己价值的信念,而他也给予了商恪认同自己渴求的信念,商恪需要他,他对商恪的感情也会变得更加坦然。
两人拥抱着,以彼此的体温做慰藉,许久都没有说话,应再芒本以为商恪睡了,突然听到他说:“我想把我们的房间改了。”
“怎么想到这个?你要改什么啊?”
应再芒问,他有点困了,靠在商恪怀里揉了揉眼。
商恪沉默了一会,应该是在认真思考,他说:“把我们的卧室打通,改成一个大卧室?”
“如果你喜欢你现在的卧室,那就用闲置的房间改,可以吗?”
应再芒并不是很赞同:“改来改去的多麻烦啊,再说了你在楼上搞这么大动静,妈会怀疑的,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提议被驳回,商恪不满意,应再芒抱着他顺毛:“以后再说好不好?我好困快睡吧快睡吧。”
商恪不情不愿地闭上眼。
清晨,应再芒被闹钟吵醒,拿过手机关掉闹钟,又靠在商恪身上眯了两分钟,才艰难地起床。天气越冷,起床的时间就花费的越久。
洗漱完,两人一同下楼,曲曼已经坐在餐桌前,看起来精神很不错的样子,让应再芒和商恪快坐下吃早饭。
临出门前,曲曼责怪兄弟两人穿的单薄,说今天又降温了,让他们去加衣服。
应再芒说不冷,他坐车去,办公室里也很暖和,加衣服反而累赘,应再芒嫌麻烦,反而是商恪很听话地回楼上加了件大衣,还给应再芒也拿了外套,最后把人一裹,在曲曼满意的视线下揽着应再芒出门了。
到车上应再芒故意逗他:“好听话哦我们安安,果然变成了妈妈的乖宝宝。”
商恪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曲曼作为一个母亲合不合格,应再芒觉得他没有资格来评判,但就他的所见所闻来说,如果没有病情的困扰,曲曼会是一个理想中的母亲,她温柔,耐心,可是太理想了,缺乏了真实,他认知里的母亲,会打,会骂,会爱,会被迫强大,在家会嗦,出门在外又时刻挂念,工作顺不顺心?有没有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
对了,为什么从来不见曲曼问商恪感情上的事?
母亲不都是盼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庭吗?
想到这,应再芒好奇地看着商恪,试探问道:“商恪,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到过妈向你催婚?你都三十了诶。”
商恪面无表情地说:“三十和结婚之间没有直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