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敞开心和眼。
这是易醉劝诫冥枭的话。
说是说了,但他从来没指望一句话就能改变那深入男人身体,根深蒂固几乎已成本能的东西。
他曾默默地细细观察过他的五官。
双眉上扬,浓黑笔直。双目狭长,冷冽锐利。挺直的鼻梁和算不上厚的双唇,处处都透露出生人勿近,隔绝外物的气息。
这种人,不会知道阳光落满全身的暖意,不会欣赏深夜花开的绝美,不会感动于飞旋在周身,拥有双翅的微小生灵……
在他们的世界,不需要表情。他们永远冷眼旁观,就像站在云顶,俯视云下忙忙碌碌的众生,体会不到流血的疼,亦不会知晓笑容的甜蜜。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弃儿,生于黑暗,亦将在黑暗中闭上双眼。
他们从未融入,从头至尾的无情无心,才能让他们顺利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因此,易醉嫉妒暮若闻。
是他,让那个男人眼中有了光彩。亦是他,教会了他什么是爱。可到头来,还是他,亲身让冥枭体会了那些人类最为黑暗的负面情绪。
可是他又感谢暮若闻。
因为暮若闻,冥枭再也不是无坚不摧。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文卡文tat……为毛你老要如此阴魂不散呢tat
☆、名为一醉
二十七
最后一日,冥枭离开的前一晚,易醉抱了一坛子酒,放到了房顶之上,再跃到窗前,叩了叩窗棂:“冥枭。”
屋内的人毫无动静,烛火将他的影子投映得颀长。易醉锲而不舍的继续敲窗,叫了一声又一声,终于唤出了某个不堪其扰的男人。
线条分明的英俊脸庞没有丝毫表情地看着他,往日总是束起的长发散在肩上,在夜色下,多了几分柔软。
“喝喝酒,看看星星,要不要来?”
易醉笑着问道,丝毫不觉得放着好觉不睡,在冬天冷得要死的半夜,邀请一个同性上房顶吹冷风的要求本身的怪异。
冥枭瞥他一眼,直接关了窗户,就在易醉哀叹了没两下的时候,那扇紧合的门咯吱一声从里面开了。冥枭扎了长发,披了件外衣,运起轻功,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
易醉在后面感叹他身法的利落,随之也落在他身边,将开封好的美酒倒满一杯,递送过去:“这是‘一醉’,是我自己酿的,绝对够劲。路过走过不要错过,喏。”
轻浅的酒液反射着圆月的光芒,看上去好像镀了一层金膜。冥枭喝酒的次数寥寥无几,也无从分辨到底是否如身边这人所说的“够劲”
,只是一口气喝下去,嗓子眼仿佛着了火一般,火燎火燎的疼。
他不禁咳了几声,然而那种感觉,不仅没有退去,反而加倍地烧了起来,而此时,酒水经过的地方,也是一片辛辣刺激。
“哈,这酒要一口一口喝,你这样子,是体会不到它的美味的。”
看他这样喝酒,易醉乐了,他低头抿了一口,一手抓过身侧的男人,对着他的脸,直直迎了上去。
讶异之下,冥枭嘴唇微张,易醉把握时机,一下子就挤入他的口腔之内,舌头熟练地缠绕上它的同伴,温柔之中满是强硬,一点点将口中的酒液渡了过去。
黑衣男人发出含糊的低哼,回过神来伸手去推,却被看上去比他瘦弱许多的青年轻松地禁锢了个紧,最让他心惊的是,对方看似随意地用手指掠过他的上身,点了他好几处大穴。而他,也真的从头到脚,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了。
无法吞咽的津液溢出男人的唇角,易醉却像品着上好佳肴,全不满足地继续加深这个吻。天知道他在梦中亲吻了多少次这张略显苍白,冷酷无情的双唇,却还是觉得不够。他急切渴望地扯开男人的衣襟,手指热情地沿着那饱满鼓起的胸肌揉捏抚摸,在露过那顶端的小小肉粒,又轻轻捏了捏。
“唔!”
蔓入口中的液体,明明冰凉,却又火热,一股难以名状的醇厚余味回漾在口中,迷醉了意志。男人的身体一阵战栗,眼中一丝情绪飞快闪过,几瞬之后,浓密的长睫慢慢垂了下来。
二十八
那一晚冥枭并没有机会偿清他的债务。
因为某个债主只是拿了些利息,便很慷慨地放开了到口的美食,转而继续举杯饮酒,嘻嘻哈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冥枭静静看了他一会,便也选择继续沉默,继而将注意力转到酒杯之上。
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滴酒不沾。可但凡是个男人,又有哪个不爱酒?他虽没喝过几次,可这般寂寥寒冷的冬夜,无事在身,听风声呼啸而过,便很容易想起一些陈年旧事,感怀起来,于是他选择难得奢侈一会,放纵自己的意识一点点模糊起来。
逐渐朦胧的视野里,有着一抹白色的身影,纤细高挑,黑发如瀑。完全闭上眼睛之前,男人大脑之中的影像和眼前的混在一起,辨不清虚假与真实。
第二日起来,头痛欲裂。他用凉水冲刷全身,洗掉一身酒味,回房收拾东西,小小一个包袱,几乎没什么重量。
一向粘人的左使今天出乎意料地没有出现。直到冥枭走出魔教的地界,才真的确定那人是不会出现了。
心中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微妙感觉。
山中杳无人声,触目皆是白色积雪。他仰头看天,白色的雪花从头顶飘落而下。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念起液体撕刮喉咙的炽烈灼热。
一醉……他记得,那个酒,叫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又卡文又忙。马上高潮马上完结咩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