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就像是他出门不只忘了拿钥匙,还忘了关门?
可这点他很确定,出门时他肯定把门关上了,只是没反锁而已。
接着,他注意到从门厅往里的脚印,比较浅,像是从门外带进来的灰尘,说明进门的人没有换鞋或穿鞋套。
他昨晚回来才把『乱』了两个月的屋子整理了一遍,这绝不是他的脚印。
段寒江随手在鞋柜里抽了一双鞋套,他这备鞋套的习惯还是案子破多了养成的。
他小心地不破坏地上的脚印往里走进去,前面就是厨房,他常年没用过,也懒得收拾。
此刻从门口看过去,灶台上有一层薄灰,被弄出了许多的痕迹,洗碗池底下的厨柜门被打开,到处是水渍,水管上有缠到一半的水胶布,地上还躺着一个硕大的工具包,『露』出里面修理水管的工具。
看到包的第一眼,段寒江想到的是出门时遇到的修水管青年。
段寒江没进厨房,而是退出来往血腥味重的卫生间走过去,卫生间里传来淋浴的水声,肯定不是他忘了关。
在经过客厅时,他注意到所有东西都在原位,除了原本在茶几上的水果刀。
上上星期隔壁的林『奶』『奶』给他送了一袋柚子,见他用手剥,又给他送了一把水果刀。他昨晚剥了一个,还剩下一半在茶几上,刀也放在旁边。
顿时,他带着强烈的职业预感朝卫生间走过去,用衣袖裹着门把小心地把门推开。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躺坐在淋浴底下的是他在楼梯间遇到的修水管青年,正对沐浴下方,左胸『插』着一把刀,正是他家的水果刀,刃长14厘米,这个深度下去,必死无疑。
段寒江还是上前确认了一遍,青年确实没有了生命迹象,但血仍然在继续往外流,并且没有凝固现象,说明死亡时间不会长,最多也就他出门吃碗面的时间。
他关了沐浴的水龙头,打量着狭小的卫生间,地面泡在血水里,尸体毫无血『色』的皮肤显出一股诡异的苍白,双眼如铜铃直直地对着段寒江,像是段寒江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死亡一般。
接着,他把视线移到了旁边,卫生间里有轻微的挣扎痕迹,镜子底的置物架上他的漱口杯和剃须水倒着,其它东西稍微移了位,洗手台上沾了几滴血。
他想不通地想,为什么修5o2水管的工人会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跑来修他家的水管?最后还被人用他家的水果刀杀害在他家?凶手和被害者都是如何进他家的?
段寒江退出卫生间,往队里拨了个电话,提前结束了他两个月一天的休假。
“段队。”
周愚拿个小本走到段寒江面前,报告汇总的调查结果,目光不小心扫到段寒江家的茶几,上面摆了两排外卖送的那种盒装饮料,不知是攒了多久的,他感叹了一下单身男人的生活,然后说,“你说你是不是死神转世,休个假在自己家也能碰到命案!”
他是段寒江带的新人,不过说新也不算新,和段寒江一样干了三年片警转到刑侦来的,按他的说法,他其实是想干武警的,可惜人家不要他,平日里就爱没事怼一下‘师父’。
段寒江看自家变成命案现场已经很心塞了,见着周愚就一手捶敲过去,周愚夸张地怪叫一声,他随即站定不动,只表达了一个字,“说。”
周愚在段寒江专注正事的时候不敢造次,说道“死者名叫张翔,34岁。”
段寒江挑了下眉,觉得有些奇怪,死者看起来不过3o,这还是往上了说,居然34了?当然长相偏年轻也不是没可能,但也不常见。
“怎么了?”
周愚注意到段寒江蹙起的眉头,委婉地问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继续。”
“死者确实是维修水管的工人,已经在他就职的公司证实。但是5o2的户主没有打电话找人修水管,他们家的水管也没坏,刚才已经查证过了,确实没问题。你家的窗户都关着,也都没有从外破坏的痕迹,排除了从外入室的可能,门口的脚印是死者的,屋里除了厨房和卫生间,其它地方都没有死者和第三者的指纹,而凶器上面只有——”
周愚说到这里不由地顿下来,看着段寒江吞口水。
“凶器上只有我的指纹。”
段寒江把周愚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完了还继续补充,“屋里找不到任何除我和死者之外第三者出现痕迹,凶手就像不存在一般。”
周愚的口水都吞干了,哽着喉咙答道“就是这样,可是——”
段寒江又接着周愚顿住的话说“可是有被害者就一定有凶手,凶手不可能不存在,所以杀死死者的最大嫌疑人是我。”
“不,不!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况且你没有杀人动机,这嫌疑不成立!”
周愚心虚的时候就会喊段寒江师父。
段寒江摘了手套,不理周愚违心的话,直接说“等法医的结果出来,你先和小杨去走访一下张翔的公司和邻居,看他最近有没有和谁有冲突。还有——我想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