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收到礼物,心中高兴归高兴,却也有一丝担忧。
他神色有异,荀飞光问:“收的礼不合心意?”
“哪能?能收着礼还多亏大伙垂爱,怎会挑三拣四?”
沈歌否认,他悄悄与荀飞光说:“大伙会不会太破费?你看这些东西,少说也要几十文钱,像绿枝他们送的礼物更是值好些银两,他们月例才几个钱?”
荀飞光未曾想沈歌担忧的是这事,“他们给你你便收着,不必多想。”
荀飞光说完并未多言,几日后,沈歌才知晓,荀家庄本月多发了一个月月例,时间便是他说完话的第二日。
知道这事后沈歌不由笑小笑,心下十分感慨。
绿枝私底下跟他说:“服侍老爷这些年,还从未见老爷体贴至这个地步。”
荀家庄一切都有规矩可依,何时发月例,何事有赏钱,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荀飞光只管大事,这些小节一直由荀管事操持,这些年来,众人还是第一次在不年不节的时候得到荀飞光的赏。
沈歌不好应和绿枝的话,道:“荀哥先前也就是未注意到,注意到他自然会给赏钱。”
绿枝不赞同,“老爷哪会在意这些,多半有人特地与他说过。”
她口口声声说的那人便是自己,沈歌脸皮子尚薄,不好再说下去,忙转了个话题。
沈歌原想这事到这里便作罢,不成想没几日韶信也提这事,他大大咧咧道:“沈歌儿,我瞧这荀家庄中就你说话最管用。”
沈歌闻言好奇,“此话怎讲?”
“前些日子不是你生辰么?大伙送上礼物,后老爷说大伙太破费,于是补发一月的月例。”
韶信说到这挤挤眼,脸上满是笑,“定是你先与老爷说过这事,他才给我们月例,你说你说的话算不算管用?”
沈歌原本与他下着棋,听闻这话不由斜眼看他,“韶大哥,你这话里有话呐?”
“有什么话,就是说你与老爷感情好,以后还得请你多关照,若哥哥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的,你可莫忘吹耳旁风与我求情。”
沈歌越听越觉不对劲,他板起面孔,道:“韶大哥,你放心罢。就凭你这番话,有朝一日你挨训,我定不会与你求情。”
韶信哈哈大笑。
沈歌被他惹恼,当晚,韶信一连输了七盘棋,输得脸都快发绿。
众人玩笑归玩笑,沈歌在荀家庄住得极舒心,脸上还多几分肉。
沈歌也知他最近确实养得不错,他在村里还听过未有他大腿高的小娃娃们信誓旦旦地赌咒,打赌谁长大后才能娶秀才公为妻,输了的那个嚎了半天,沈歌听着心中不由哭笑不得。
六月份时,县城里的同窗送来信,约沈歌去县城的如意酒馆饮酒叙旧。
八月便要秋闱,沈歌猜众人多半要说这事,忙于荀飞光报备一声,赶去县城。
荀飞光令韶信送他过去,嘱咐他下午时要回来,沈歌一一应下。
众位同窗许久不见,骤然见着,心里都挺高兴,互相打过招呼,几杯水酒下肚后,气氛便热络起来。
考举人不比考状元,就在道宁府,离这里不远。众位秀才但凡对自己有几分信心,口袋里装着几个银钱,都想去考一考,因此来聚会的人极多,足足凑够十三人。
这次聚会之人上到头发花白的老者,下到沈歌这个未及弱冠的小子,年龄跨度极大,可不止沈歌的同窗。
沈歌秀才考出了两年多,人全认识,不过不那么熟悉,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他便坐在一角慢慢吃酒。
因荀飞光特地嘱咐过,沈歌酒还不能多吃,只能一边听众人商量一边吃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