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春寧不肯承認,沈熙川繼續道:「望果節時,難道不是你跟趙景華一起在街上攔住我出言不遜?你要是忘了,我不介意帶你一起去回憶回憶。」
原本怒氣沖沖的沈楊氏聽到沈熙川的話後,本想反駁他信口胡沁。陶營子村的人哪個不曉得她沈楊氏跟趙家人不對付,她最貼心的小女兒怎麼可能吃裡扒外!
然而,沈熙川說得言之鑿鑿,而她最疼愛的小女兒卻紅著眼睛竟然無可反駁。加上前陣子二丫頭經常往外跑,心下也明白這事兒八成是真的了。沈楊氏伸手拉了一下沈春寧的手臂,不敢置信的吼了出來。「春寧,你怎麼敢……?!」
門外圍觀的人原本只是想看個熱鬧,沒想到竟然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對視一眼,眼神里皆是幸災樂禍。
當初,沈家和趙家為了村長的位置都恨不得操刀子互毆了。但沈三太爺家的長孫沈玉林因為在縣衙當差,託了關係後村長之位本來想讓沈大林接任的。但沈楊氏以為自家男人當選村長是鐵板釘釘之後,就開始得意忘形起來。不光在村兒里擺起了村長夫人的譜兒,明里暗裡暗示別人給她送禮。
趙村長收到見沈楊氏如此行事,哪能放過這次絕好的機會,於是,就背地裡給她下了個套兒。找人給她送禮之後,反手就把她的所作所為給告到了縣裡。
人證物證具在,沈楊氏想抵賴都抵賴不了。不光把收了的東西退回去不說,還連累的沈大林即將到手的村長之位都給丟了。就此之後,他們一家不光在族裡說不上話,就連村里也很長一段時間抬不起頭來。
後來,趙村長的兄弟跟人吃酒的時候,醉意熏熏的就跟人在酒桌上順嘴說起了他們一家設計沈楊氏的事。待事情傳到沈楊氏的耳中後,她本想打上門鬧一場,但是卻被族中的幾位老人給攔下了。
沈楊氏收受好處是事實,而且已經被攤在明面上。便是這事背後是趙家主使,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們貿然鬧上門也是自家理虧。
畢竟,酒鬼的話哪能當真……
沈趙兩家原本就積怨已深,這件事發生以後,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沈楊氏之前就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不會跟姓趙的有任何往來。沒想到自己放在心尖疼愛的小女兒竟看上了人家的兒子,這不啻於在她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個巴掌。
「娘,我,我跟趙大哥真的沒什麼,你別聽我二哥胡說。」
沈春寧從沒見過沈楊氏臉色如此難看過,哭著辯解了兩句。見沈熙川只是冷眼旁邊,雙手放開沈楊氏的手,便朝他撲了過來。
就在她朝沈熙川衝過來的時候,門外沈六爺以及沈老爹眾人也趕了過來。
看到沈老爹過來,沈春寧身體瑟縮一下,緊咬著下唇通紅的眼中閃過一絲畏懼。
「咋個回事?都聚在這裡幹什麼?散了散了。」沈六爺負手走到院中,對著門口圍觀的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然而,院中的好戲幾年不曾一遇,眾人哪裡肯散,嘻嘻哈哈的拿六爺的話當耳旁風。
見狀,沈六爺也無法,只得將幾人帶進王木匠的堂屋裡,先將眼前的問題解決。
「二小子,你這次回來可是有事?」
沈熙川跟沈六爺行了個晚輩禮,「之前志勇幫我做了輛架子車,現在手裡有了余錢,就先過來把欠的錢還上。」
王木匠早已經被嚇壞了,聞言,忙配合的將方才沈熙川給的銀角子,攤在手心裡給沈六爺看了一眼。看到銀子,沈六爺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隨即,眼眸猛地一冷瞥向了臉色難看的沈楊氏母子幾人。
「二小子過來還帳,那大林家的你又在這兒幹嘛?」
沈楊氏此時又氣又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盯著沈春寧一味的抹著眼淚不肯說話。
一旁的沈銀川見狀,眼眸一轉便從沈楊氏後面鑽了出來。「這不是我二哥自從分家之後就沒再回來過嘛,我娘心裡實在惦記。這不,聽到我二哥回村之後來王木匠家了,就趕緊過來瞧瞧了。」
沈銀川這話說得極為漂亮,既將他們過來找沈熙川麻煩的事說成關心,同時話中還暗指沈熙川不孝,回村自家親娘不看,竟然先跑來別人家。
沈六爺能擔任族中管事,自然也不是那種一兩句話就糊弄過去的。若真像沈銀川所言,王木匠門口也不會圍那麼多人了。
「呵呵,現在知道心疼,也不知早幹嘛去了!」
沈熙川知道沈楊氏如此混不吝的性子,除了罵一頓之外,也沒有別的法子。沈六爺這麼說,便也打算輕輕的放下不準備追究了。
沈熙川倒無所謂,畢竟自己把沈春寧看上趙景華這事兒捅給沈楊氏知道,足夠噁心她一段時間了。以她寵愛沈春寧的程度,若沈春寧真鬧著趙景華不嫁,未來有的她膈應的。
「就不勞你們惦記了,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對誰都好。」說罷,沈熙川轉向沈六爺。「六爺爺,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待有空了,我再回來看望您老人家。」
見沈六爺應了一聲,沈熙川扭頭看了一眼王木匠,見他心領神會的點了下頭,沈熙川便逕自走出了堂屋往外走去。
然而,當沈熙川剛邁出房間,只聽屋內突然傳出一記響亮的巴掌聲,緊跟著沈春寧和沈銀川的驚呼聲也跟著一併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