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只有怒火,抑制不住的怒火。
袁俞月瞥她一身脏泥,发髻跑得都散乱开来,只轻挑眉,嘴角泛出得志的笑容。
这么急着来见她与祁政如何恩爱吗?
她缓缓蹲下身来,捏过袁冬月的下巴,发觉她唇边已被她咬出鲜红的血来。
袁冬月猛扭头,挣脱开她的手,再又恶狠狠盯她。
“哟。”
袁俞月只扑哧一声笑出,“小月,你可知你现在这样,像条只会发疯的狗哎?”
袁冬月只猛挥过手,欲要甩她一个耳光,祁政躬身,轻而易举地扼住她那细小伶仃的手腕。
“闹够了没有。”
他语气很淡,淡得她想让他二人此刻去死。
袁冬月顺着他的腕力,缓缓站直身来,眼前他肌肤下翻涌着血色,覆了一层酣畅淋漓的薄汗,指尖扼在她身,她只觉恶心至极。
“放手!”
她竭力挣脱,然而却无丝毫用处。
祁政只使了个眼色让袁俞月退下,待她确是离开寝宫后,默然不语,只一手扼住袁冬月两只细腕,将她逼上床去。
她扭眸见这张散乱着二人内襟、褂子的床,只浑泛恶心,祁政只一手掐住她脖颈处,垂着眸,用腿将她压在床上,再欲要拨去她的衣裳。
袁冬月只气得泪水夺眶而出,胸腔剧烈起伏着,用尽全身力气去抵抗他。
那袭红衣只压上她的白裙,印出几道褶子来。
当她是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通房丫鬟?
终于解出手来,她只朝他猛扇一个耳光,骂道:“滚,还没玩够呢?”
“我嫌你恶心。”
祁政只被打得愣住,垂着眸面色更阴沉下去。
袁冬月猛推开他手,抬手拭去眼泪,唇上的血溢入嘴中泛出腥咸的味道,随后她不再看他,跑出寝宫去。
屋外雨势更急了些,寒风呼啸,她捡起地上油伞,拔步奔出,只想用此方式来压抑心中苦楚。
暗夜里,却忽跳出四名壮士,猛挥木棍将她击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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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月下,石板上一层银霜,尖细且长的荒草从断土坯里探出。破败的宅院里,油灯一窜一窜地冒着。
深秋之末,初冬待临。
屋内拔步床上轻靠着一人,青灰薄纱隐去了她的样貌,只能见得薄弱至极,毫无声息。
丫鬟水慧将一袖炉放至袁冬月手中,又替她和紧了披帛,便陪坐在床榻边,静默无言。
她的手如枯槁,朱颜难续,自那夜被袭,昏迷竟近半月,醒来便已置身西洲,得到被流放噩耗。
委身在这一方杂院里已十余年载,周遭乃佣兵看守,供以最简朴的吃穿,仅一水慧侍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