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举,不是要将她往死里逼么?
那她重生以来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今生今世,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被打压的命运么?
凭什么?
她颤抖着双唇,面色忽便铁青,只觉腹部痉挛着疼痛,踹不上气来,虚汗滴滴朝外冒着。
祁寒只片刻间便瞟过客堂内所有人的面色,想来袁冬月此后的路,可谓举步维艰了。他轻吁一口气,示意袁满仲快快入座
──然其父倒是关心她,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袁冬月忙深呼一口气,双拳攥得死紧,强制让自己忍住心底的崩溃与忿恨。
……
“臣女见过秦王殿下。”
袁冬月绕过插屏,由客堂外走进作揖,接而又行礼:“父亲,母亲。”
声音甜润平淡,祁寒瞥眼瞧去袁冬月,心底本略有忧虑,然瞧其笑容却温软明媚,丝毫不见悲色。
梁氏与袁俞月只对视一眼,面上稍有窘态与不安。
“父亲与阿兄可是平安回来了。”
袁冬月莞尔一笑,“女儿可忧心许久。”
袁满仲瞧袁冬月的模样,心中悲戚难忍,只凝重地笑着回应。
祁寒本垂首去了,此刻却忽察觉她尾音的颤抖,遂又抬眸怔怔盯向她,这才发觉其细润如脂的面颊似止不住般,轻轻而簌簌地打颤。
他心底忽一愣,瞧她强作微笑的模样,忽替她心酸。
祁寒在心底微叹一口气。
“袁二小姐,本王此次前来,可是特地感谢你。”
他含着笑轻快道,嗓音若山泉,又若细风吹开栀子花的清香。
座下皆惊疑,客堂内忽便寂静。
袁冬月的呼吸忽变得急促而不规律,似抓住救命稻草般,忙将脸转向他,速速扑闪乌睫,恰借此刻忍下泪意,好不让众人察觉,笑道:“殿下真是客气了。”
祁寒瞧着她泛红的眼眶,朝着周围人打趣道:“二小姐总太谦虚。”
众人只得陪笑相迎。
“那夜你将本王救回,本王实是感激,算本王欠你一次。”
袁冬月瞧他高坐蹙金交椅,眉眼如画,乌睫覆眸,低俯而视,眼底却不似祁政那样居高临下,只如同干净清澈的暖阳,悄悄然落向她身。
──那利用他好了。
她承认,方才确有些许感动,但此乃最虚无缥缈之物。
(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