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告诉他,这些根本不是病。“不光是这些,我的身体还有其他的变化,”
聂行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你说,我现在……还算是个人吗?”
“聂行!”
我惊跳起来,“别这么说!”
聂行闭着眼轻轻摇头,“我不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造成的,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毁了。想归队恐怕……”
“聂行!”
我的声音尖利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陈遥,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聂行闭着眼,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呜咽,“就是寻找一种能够逆转这种变异的方法。”
“怎么找?”
我的心跳又快又急,不知怎么竟生出一种大难临头的压迫感。出事以来,队里就为他申请了心理辅导,他也一直表现的淡定自如,以至于我们都忽略了他心理上所承受的压力。“你别问了。”
聂行的脸色变了,竟像在恐惧着什么似的。神差鬼使的,我的脑海里闪过莫琳遗留在聂行指尖上的那一抹刺眼的口红。忽然间心慌意乱起来,“你是指……莫琳?”
聂行的表情陡然一僵。“是因为莫琳?”
他的反应让我的心重重一沉,继而生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她逼迫你?”
“没有。”
聂行不自然地把脸扭到一边。我承认海滩上的那一幕始终都是我心头挥之不去的一个噩梦,所以无论他怎么说我都难以想象那个女人会怀着什么好心。“是不是莫琳跟你说有什么逆转变异的方法?”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越想我越是揪心,“我觉得她为了把你带走会编出各种理由。她……”
聂行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陈遥,自从进了行动队,咱们俩搭档的时间最久,你算是我最铁的哥儿们了。我真的不想瞒着你什么。但是这件事,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别的,我不想说,也不能说。”
我有点儿急了,“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他们……”
“你知道?”
聂行蓦然睁开的双眼中闪动着奇异的神色“你知道他们不是……人类?”
“是,”
我的喉咙干哑,心底泛起隐痛,“我知道。”
聂行仿佛骤然间卸下了肩头重担,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眼底一派释然,“他们从海里来。陈遥,我相信逆转的办法也只有到海里去寻找。”
“要怎么找?”
我心中的感觉几近惊恐,这原本就是一个没有理论支撑的实验,尚未得出结论,而他不过是实验过程中一个半成品罢了。要找答案,那得怎么找?回到捷康的实验室里去?协助他们把那个该死的实验做完整?“我不知道。”
聂行避开我的视线,眉眼一旦松弛下来,立刻便染上了一抹浓重的倦意,“我也得好好想想。”
“聂行你别冲动……”
“别吵。”
聂行闭着眼冲我摆了摆手,“别吵,陈遥。我累得很,让我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