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丫光顾着看姜竹了,往外一扭头,盯着沈青越就愣住了,心里暗道一声,哎哟好俊的小伙子!嘴上却招呼着:“来来,都进来。”
门房把两扇门都打开,帮着他们把驴车赶进来。
东院也是有安置车马的地方的,他们贴墙放好车,解了绳子牵驴到棚里吃草,姜竹将车上的东西往下搬,想起从前舅妈做了什么吃的会叫家里孩子给门房端,还有上次去镇上买纸那回事,姜竹从笼子里掏出一只竹鸡给他,又掐了把鲜野菜,“山上拿的。”
门房和赵福丫都愣了愣。
尤其是赵福丫,姜竹在她心里,那和他爹差不多,人是个好人,大方还傻实在,就是闷葫芦不会说话,人家得了他们的好,都不见得会领情。
姜竹甚至还不如他爹呢,沉默寡言的有些过头,一点儿不懂人情世故,今儿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她眼睛瞅着姜竹猛瞧,嘴上已经替姜竹客套:“孩子的一片心意,快拿着吧,你家小子前两日不是还闹着想吃鸡吗?”
门房推脱:“嗐,他就是一阵子一阵子胡说,这么肥的鸡呢,拿去市集能卖不少钱,这野菜也鲜嫩……”
赵福丫嘴上客气:“拿着吧拿着吧,跟我家还客气啥,往后我外甥来了,你别不认脸儿就行。”
门房笑着收了东西:“哪儿的话!”
可两人心里都有点儿嘀咕,姜竹弄来小半车菜,这不是要卖的?
姜竹却已经将车上的菜全搬下来了。
他背着一筐,还拎着一麻袋。
沈青越拎着另外一麻袋,几人大眼瞪小眼。
沈青越:“厨房在哪儿?”
“里边,里边。”
赵福丫还有点儿回不过味儿来,提着兔子和鸡笼子领着他们往里走。
从前他们怎么跟姜竹说让他常来,他也不爱来,一年就那么固定几趟,这回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有心叫姜竹去把这些菜啊肉的卖了换些银钱吧,又怕他好容易来一趟,伤了面子往后更不愿意来了。
赵福丫闷着一肚子心思,盘算着一会儿给姜竹往回装点儿啥,一进小院,就喊小孙子上前头喊人去,“三宝,去前头看看你爹你爷爷谁在,就说姑奶奶家表叔来了,叫他们回来吃饭。”
“哎!”
正在院子里玩水的小男孩看看沈青越,看看姜竹,认出姜竹了,仰头朝他笑笑,一蹦一跳跑了。
赵福丫领他们到厨房放下东西,又给他们打水洗手洗脸,再招呼他们进屋休息。
单独的小院子还算宽敞,但和姜竹家没法比,整个小院加起来,还没姜竹家半个前院大呢。
突然从山上过来进了城里的房子,怎么看都有点儿逼仄。
沈青越静静观察。
韶府前院算得上高门大户,但下人住的院子,顶多就算还挺齐整的民居了。
倒是青砖瓦房,也还算讲究,这小院里处处收拾得仔细,只是见惯了现代建筑,家里还有别墅,沈青越觉得这房子挺朴素的,有点儿小,有点儿暗,人住多了,东西就塞得有点儿满,远不如姜竹家清雅。
虽然姜竹家前院一堆竹编,后院种的都是菜,没花,没假山,接的是乡村的地气,一点儿都不city。
不过人家拿出来招呼他们的点心,就非常有大户人家的气质了,一盘儿枣糕,做了好几个花样,放甜品店,得摆出来按块儿卖。
沈青越尝了一口,枣味儿很浓,还放了蜂蜜。
不得不说,这年代虽然物质稀缺,但能找到的东西却是货真价实的,这蜜的香味儿就比市买得好。
赵福丫招呼着他们吃东西,又给他们俩沏了茶。
她暗暗打量了沈青越,越看越迷糊姜竹是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的。
这枣糕在他们府上不是稀罕东西,但放在乡下,轻易也是舍不得吃的,尤其是那蜜,专门用的枣花蜜,要不是他侄媳妇在厨房,还赶上了府里的小姐又得了别的稀罕东西,没要这糕,他们还分不着呢。
可沈青越这平平的反应一看就是没少吃过好东西嘛,一点儿都不稀罕,一点儿也不稀奇。
他这样,赵福丫反倒是有些稀奇。
像是个纨绔子弟。
瞧这身打扮,还是个落魄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