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社会,矿山一旦出现安全事故,地方政府也会受到很大的连带责任,所以每次安检都会让双方神经紧绷。
还好,矿区里有罗莎打理,韩昭彦和一干区长跟着检查人员跑上跑下,转遍了所有的现场。当然,事先给伊万他们打了招呼,安检人员暗地里找矿工来问话的事,韩昭彦心里清楚,但是装着不知道。工人们都很识相,只要安检一问,只挑好的说。
安检人员住了两天之后,终于给予肯定的结果后离开。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整改项目,完全没有大问题,如此,公司在这方面接下来一年的预算将大大缩减,为此,公司上层很高兴,有意无意地表达了对梅里矿区工作的满意。
受到嘉奖,又年轻,在众人看来,韩昭彦绝对前途无量,在陈氏绝对会大有作为,所以,当韩昭彦对罗莎说起自己将会离开陈氏自立门户的时候,罗莎表示不解。
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放弃这里前途无量的工作而自立门户,要知道,自立门户需要冒极大的风险,而在陈氏发展,韩昭彦才来没多久就把包力航拉下来坐到了区长的位置上,上面似乎也重视他,以后的发展绝对是很好的。
韩昭彦让她好好考虑跟不跟着他走,罗莎非常纠结。
事情完了之后,韩昭彦查了查账户,发现资金已经到位了。楚恒扬的办事效率就是快。
想到那个人,韩昭彦心里泛起一丝陌生的温暖涟漪,这种感觉陌生中带着点熟悉,就像他想起弟弟韩昭君时的感觉,但是又有区别,是更深的、更沉静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像是被挖了一个洞,而这个洞必须要那人给予的感觉才能填满。
忽然很想见他,仅仅通电话无法填满那个洞。
他开车去艾玛城办理手续,来回好几次,然而不是他没空就是自己没空,时间错开得让两人都无奈。
“抱歉,今天没空。”
楚恒扬的声音里含着歉意。
“这是老天在开玩笑吗?明明以前我们想见面就能见面。”
韩昭彦玩笑似的说,以前确实是只要约楚恒扬,他就能出来,然而这段时间自己去艾玛城,楚恒扬总是脱不开身,每次都说是有事。
一个星期之后,韩昭彦终于办完了最后的手续,提交了辞呈,并正式邀请其他人一同出走。
他的行为太过突然,让众人措手不及。和罗莎一样,众人无法理解他为什么放弃大好前程出走,更多的人觉得他太过野心。
对于走还是不走,众人都需要时间来思考。就算是韩昭彦亲自带的那队人,也有人不太愿意再度折腾了。这种事逼不得,韩昭彦心里虽然忐忑,但是外表却很大方,豪爽地表示不在一起依然是兄弟。
只是晚上的时候,偶尔会睡不着觉,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把各种资源组合在一起过一遍,也会问自己:真的做得成吗?
失败是什么,他不让自己去想。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压力会这么大,比前一次带人从龙氏里跑出来大多了,像是有无形巨石压在头上,脾气也比以前暴躁了许多。前不久的时候,居然还把辛辛苦苦整理好的资料推倒的辛德拉大骂一顿。
躺在床上,他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
新来的区长最近在和他完成交接,自己要走的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估计陈奂生也松了口气。
这样皆大欢喜,挺好的。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响起来,韩昭彦接起来一看,是楚恒扬打来的。
“恒扬?”
韩昭彦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最近怎么样?”
楚恒扬的声音一如往常带着淡淡的笑意。
“还好。”
刚说出两个字,韩昭彦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感冒了?”
“没事。”
韩昭彦揉揉鼻子从床上坐起,发现被子已经不在原位。侧头一看,被子不知何时被蹬到床下。难怪感觉凉飕飕的。
“等一下。”
他下床把被子拉起来盖上,身体紧紧裹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不是忙吗?”
语气里的不满很明显,楚恒扬笑了,“现在不忙了。”
韩昭彦朝窗外看看,“所以半夜来骚扰我?”
“……啊。”
楚恒扬语塞,他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是半夜了,当他事情忙完就想着打电话给韩昭彦,没看时间。
“那你睡吧。”
楚恒扬挂掉电话。
“喂!”
韩昭彦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已经挂了。他拿着手机挑眉,这家伙就是这点讨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又没说被打扰了。
韩昭彦无奈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只蚕宝宝,埋头大觉。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做了很多很多的梦,乱七八糟的,一觉醒来全身冷汗。他起身看窗外,居然已经日上三竿了。
该起来继续做事,交接完得收拾东西滚蛋。他刚站起来,忽然有点头晕目眩。头脑昏沉沉的,身体感到特别冷,鸡皮疙瘩直冒。
糟,不会是感冒了吧?
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揉揉鼻子,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拿过衣服穿上出门,抖擞着精神继续工作。又是忙碌了一天,新来的人脾气还不错,没有趾高气扬的气焰,两人相处还算愉快。韩昭彦觉得越来越不舒服,辛德拉(这孩子已经把照顾韩昭彦当成自己的首要任务了)发现了他的状况,非常着急,强烈要求他停止工作去医院看病,韩昭彦不想去,觉得感冒这样的小病完全没必要兴师动众地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