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婧和戴冕从办公室离开后金燕想了五分钟,在电脑上列出了她的新计划。网络上的风向和评论趋于两极化,一方面说体育竞技是彩票不如好好念书,一方面说体育竞技太苦应该给予支持。
两边人在网络上吵得火热,从教育说到人生,从政策说到民生。他们所有的讨论当然都绕不开金燕的自媒体账号。金燕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让摄影师将刚才的直播加上音乐,打乱顺序剪辑成视频发送。
视频里是谦卑专注,一心只有游泳训练的戴冕,他不顾名,对采访并不上心,他头发还微微湿润,对游泳无比热忱。视频一出戴冕的形象从体育竞技里能力成绩出众的新星,变成拥有匠人精神大局观的淳朴运动少年。
视频的点击直线上升,体育局和教育局,以及庆成各个卖体育用品厂商都开始活跃。直播里短暂追求结果的负能量被弱化,所有人关注的都是如今浮躁社会因体育精神而改变。
每条路都不会是完美的,每条路上也都荆棘密布,如果没有荆棘那这条路终点必然空空如也。
而体育竞技这条路上的荆棘都是荣誉,还能将沉迷快餐的人们拉回踏实。
金燕一行人解决完原路返回,路过操场时没有注意到黑暗的看台有两个互相依靠的少年。但雷婧看到了他们。他们的手机屏幕和在月光下反光的打光板闯进雷婧眼眸,雷婧一下子坐直,突如其来的动静撞到戴冕的下巴。
戴冕吃痛却温柔着,“怎么了?”
雷婧一手指向操场一手捂住戴冕的嘴,两个脸庞靠近,雷婧冲戴冕使眼色,戴冕也向操场看去,他看去的时候反光板已经被完全收进保护袋,手机的微弱光线也藏进口袋,只有月光下步履匆忙的四人。
在这个光线里对戴冕来说是视觉盲区,他眼里只有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见移动的不同色彩。
雷婧看着戴冕眼里的茫然手指跟着金燕移动的方向移动着,但戴冕显然什么都没看见。
“操场上怎么了?”
“你看不见吗?金燕他们。”
戴冕赶紧道,“哦,看见了,他们要过来吗?”
雷婧不确信地再次看向操场,那群人从办公室出来正穿过操场这回都快走到操场边缘了,他们根本不是朝看台来的。而且这样的光线若不是知道看台有人,不仔细也是看不见戴冕的。
雷婧凑得更近,“他们正往校门口走啊。”
“我看见了,刚才没在意。”
雷婧突然想到戴冕有时候会带框架,她手掌在戴冕面前晃动,“哦对,你近视,你也没怎么看书学习,也是游泳池水泡的吗?”
戴冕回避道,“不知道,可能是到年纪了。”
雷婧不同意,“到什么年纪,我爸走之前都没近视呢。”
“也可能是遗传。”
“你妈妈也不近视啊,你爸近视?”
“是啊,他近视。”
雷婧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她握住戴冕的手用力,“那你平时游泳不会有影响吧,你游泳不能戴眼镜啊。”
“没什么影响,度数不是很高。”
“那就好。”
雷婧拉着戴冕的手走着,戴冕反而将雷婧的手握得更紧。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他撒谎了。刚才走到看台是凭着感觉和记忆,还有看台后边灯光。这会儿学校办公室的人员都走了,保安将操场的灯全关闭,只依靠月光和校外微弱的路灯灯光,对于戴冕这种高度近视随时都会露馅。
戴冕又一次确认道,“雷婧,你想我更进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