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她只在祭典上出现。
祷告结束后,负责唱诗班的辛尔修女找到安娜,真挚地对她说“你有一副被神亲吻过的嗓音,请你一定要加入我们唱诗班”
“您是开玩笑吗”
吹笛人眉毛一挑,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安娜的音乐天赋。她唱歌最多不跑调,要说有“一副被神亲吻过的嗓音”
,除非那个“神”
是他本人,否则绝无可能。
“我觉得我比她更适合唱诗班。”
吹笛人略有些自得地说。
安娜生气地看着他。
“你”
辛尔夫人看着吹笛人摇头,“不行,你声音太低了。而且没有投入感情。听听安娜的歌吧,她淳朴如未打磨的玉石,一开口就能惊动穹顶之上的天父”
安娜都被她夸得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当即答应加入唱诗班。
“安娜”
吹笛人只能陪着她参加了唱诗班的练习。
她和几十个小修女站在一起,一起开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定是你没穿我们的修女服。”
辛尔夫人摸着双下巴道。
她给安娜找了件合身的修女服换上,然后让她再一次加入练习。这次,她表现得融洽多了。
吹笛人也很喜欢看她穿修女服。
如果能亲手把那身修女服脱下来当然更好。
他还是慎重地提醒道“安娜,你没忘记我们是暂住在这里,不是要在这儿苦修一辈子吧”
刚结束唱诗班练习的安娜怔了怔。
她把诗篇放进怀里,紧紧抱着,踌躇道“雷奥哈德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吹笛人心里一沉。
“什么”
他觉得有点不妙。
“我觉得我”
安娜似乎在整理措辞,她说话结结巴巴的,“我很喜欢雪,也很喜欢这样漂亮的庭院。这里都是和我说得上话的女性,我觉得很舒适。跟大家一起唱歌,非常快乐劳动也是该怎么说呢”
她越是犹豫迟疑,吹笛人就越心情沉重。
“说吧。没关系的。”
他将指甲扎进掌心。
“我想留在雪之庭。”
安娜用力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几乎要哭出来了,“对不起”
吹笛人觉得外面的暴风雪似乎吹进了春天的庭院。
他周身被彻骨的寒意包围。
出于安全考虑,他希望安娜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他的前路未知,平和宁静的雪之庭显然比凶险的圣地要安全。
最重要的是,安娜喜欢这里。
喜欢唱诗,喜欢祷告,喜欢早起早睡,作息规律的生活,也喜欢跟女生们一起劳动和学习。
如果安娜喜欢,他就没有权力去挽留。……
如果安娜喜欢,他就没有权力去挽留。
“安娜要留在这里也可以”
就在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安娜的笑声突兀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她忍笑忍到眼泪都出来了。
“笨蛋雷奥哈德居然不挽留我真是笨蛋”
她说话磕磕绊绊是因为不擅长说谎。
低着头是怕被他看见偷笑。
肩膀耸动和颤抖的哭腔是因为实在忍不住笑意了。
“你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