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诩猜到了曹操的意图,就想着将计就计,于是对张绣说:“我在城上看到曹操绕城观察了三天。他现城东南角的砖土颜色新旧不等,鹿角多半被毁坏,他打算从这里攻进来,却假装在西北堆积草料,制造声势,想骗我们撤兵守西北,然后他乘夜黑从东南角爬进来。”
张绣问:“那我们怎么办呢?”
贾诩说:“这很容易。明天可以让精壮的士兵饱食轻装,全部藏在东南的房屋里,却让百姓假装成士兵,虚张声势守西北。晚上任他在东南角上爬城,等他爬进城时,一声炮响,伏兵齐出,曹操就可以被打败了。”
张绣很高兴,采用了他的计策。早有探子报告给曹操,说张绣把兵都撤到了西北角上,呐喊守城,东南却很空虚。曹操说:“他们中了我的计了!”
于是命令军中秘密准备锹钁爬城的器具,白天只带兵攻打西北角。到了二更时分,却领精兵从东南角上爬过壕沟,砍开鹿角。城中却毫无动静,曹军一齐涌进去。只听得一声炮响,伏兵从四面八方杀出。曹操急忙撤退,张绣亲自率领勇壮的士兵从背后杀来。曹军大败,逃出城外,奔走了数十里。张绣一直杀到天明才收兵回城。曹操统计了一下败军,折损了五万多人,失去了大量的军用物资。吕虔、于禁都受了伤。
贾诩看到曹操败逃,急忙劝张绣写信给刘表,让他起兵截断曹操的后路。刘表得到信后,就想起兵,忽然探子来报,说孙策屯兵在湖口。蒯良说:“孙策屯兵在湖口,这是曹操的计策。现在曹操新败,我们如果不趁势攻击他,以后必有后患。”
刘表于是命令黄祖坚守隘口,自己带兵到安众县去截断曹操的后路,一面又和张绣约定好。张绣知道刘表的兵已经出动,就同贾诩带兵袭击曹操。
曹操的军队缓缓而行,到了襄城,来到淯水,曹操忽然在马上放声大哭。众人惊问其原因,曹操说:“我想起去年在这里折损了我的大将典韦,不由得不哭啊!”
于是下令驻扎军队,大设祭筵,祭奠典韦的亡灵。曹操亲自拈香哭拜,全军将士无不感叹。祭奠完典韦后,又祭奠了他的侄子曹安民和长子曹昂,以及阵亡的军士,连那匹被射死的大宛马,也都一并祭奠。
第二天,忽然荀彧派人报告说:“刘表帮助张绣屯兵在安众,截断了我们的归路。”
曹操回信给荀彧说:“我军每天只行几里路,不是不知道贼兵来追我,而是我已经有了计划。如果到了安众,我一定能打败张绣。你们不要怀疑。”
于是催军行到安众县界。刘表的军队已经守住了险要之地,张绣随后带兵赶来。曹操于是命令士兵们在黑夜里挖开险阻,开出道路,暗中埋伏奇兵。等到天色微明时,刘表、张绣的军队会合起来,看到曹操的兵少,怀疑曹操已经逃跑了,于是一起带兵进入险阻之地攻击曹操。曹操指挥奇兵出击,大破刘表、张绣的联军。曹军出了安众隘口后,在隘外扎营。刘表、张绣各自整顿败兵相见。刘表说:“怎么会中了曹操的奸计呢!”
张绣说:“我们还有机会,再想办法对付他。”
于是两军再次集结于安众。
这时荀彧探听到袁绍打算起兵进犯许都的消息,于是连夜写信报告给曹操。曹操得到消息后心中惊慌,立刻回兵。细作报告给张绣知道后,张绣想要追击曹操。但贾诩却说:“不能追,追了必败。”
然而刘表却认为:“现在不追,就失去了好机会。”
他力劝张绣带领一万多名士兵同去追击曹操。他们追了十多里路后追上了曹军的后队并与之交战。然而刘表和张绣的联军大败而回。张绣对贾诩说:“没有听你的话果然就败了。”
贾诩却说:“现在可以再整兵追击。”
张绣和刘表都表示怀疑:“已经败了为何还要再追?”
贾诩坚定地说:“这次追击必定能大胜否则就斩我的头。”
张绣相信了他而刘表仍然有疑虑不肯同去。于是张绣自己带领一支军队去追击曹操。结果曹军果然大败丢弃了大量的军马和物资四散奔逃。然而就在张绣继续往前追赶的时候忽然从山后冲出一支军队来。张绣不敢再追于是收兵回到了安众。
刘表问贾诩说:“之前你用精兵追击败军,却说必败;之后用败兵攻击胜军,却说必胜。结果都如你所言。为何事情不同而预言都准确呢?希望你能明确教我。”
贾诩说:“这很容易理解。将军虽然善于用兵,但并非曹操的对手。曹操的军队虽然败了,但必定有勇猛的将领作为后卫,以防备追兵;我们的士兵虽然精锐,但不能与之对抗,所以我知道必败。而曹操急于退兵,必定是因为许都有事;他击败我们的追兵后,必定会轻装快回兵,不再作防备;我们乘他不备再去追击,所以能胜。”
刘表和张绣都佩服他的高见。贾诩劝刘表回荆州,张绣守襄城,两地互为唇齿。两军各自散去。
曹操正在行军,听说后军被张绣追击,急忙带领众将回身救援,却看到张绣的军队已经撤退。败兵回来报告曹操说:“如果不是山后这一路人马阻住中路,我们都被擒获了。”
曹操急忙问是谁,那人下马拜见曹操,原来是镇威中郎将,江夏平春人,姓李名通字文达。曹操问他为何来此,李通说:“我近来守卫汝南,听说丞相与张绣、刘表交战,特地来接应。”
曹操大喜,封他为建功侯,守卫汝南西界,以防备刘表、张绣。李通拜谢而去。
曹操回到许都,上表奏报孙策有功,封他为讨逆将军,赐爵吴侯,派遣使者带着诏书到江东,命令他防备并剿灭刘表。曹操回府后,众官参见完毕,荀彧问他:“丞相缓行至安众,怎么知道必胜贼兵?”
曹操说:“他们退无可退,必将死战,我缓慢引诱他们而暗中图谋,所以知道必胜。”
荀彧拜服。
郭嘉进来,曹操说:“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郭嘉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对曹操说:“袁绍派人送信给丞相,说要出兵攻打公孙瓒,特地来借粮借兵。”
曹操说:“我听说袁绍想图谋许都,现在看到我回来,又生出别的主意。”
于是拆开信看,见袁绍言辞傲慢,便问郭嘉:“袁绍如此无礼,我想讨伐他,但恨力量不够,怎么办?”
郭嘉说:“刘邦、项羽的力量对比,你是知道的。高祖刘邦只靠智慧取胜,项羽虽然强大,最终还是被擒获。现在袁绍有十败,你有十胜,袁绍的军队虽然多,但不足为惧。袁绍礼节繁琐,你自然得体,这是道胜;袁绍以叛逆行动,你以顺应时势率领,这是义胜;从桓、灵二帝以来,政治过于宽容,袁绍以宽容济世,你以猛烈纠正,这是治胜;袁绍外表宽容内心忌恨,所用的人多是亲戚,你外表简朴内心明智,用人只看才能,这是度胜;袁绍多谋少决,你得策即行,这是谋胜;袁绍喜欢虚张声势,不知兵家要诀,你用兵如神,以少胜多,这是武胜。你有这十胜,要打败袁绍并不难。”
曹操笑着说:“如你所说,我怎么能担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