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看着安逢远去身影,微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只动身往凌君汐院子走去。
这才正月的天,天气自然是冷的,身体稍弱的人都受不住,安诗宁穿着交领袄裙,戴着月白色的毛领,与一身便装的凌君汐坐在正厅上位。
袁若全在门前站着站着,汗不停地冒,倒不是屋里炭火烧得旺,让他觉着热,而是他心里慌。
一个时辰前,凌君汐派人将他叫来,他心想定是要问小公子落湖的事,便连忙赶来,心里揣着早已与凌初对好的说辞。
可到了地方,凌君汐却一句安逢的事都未提,只问了袁若全些府中常事,再然后便是与安诗宁说些小话,吃些糕点,言笑晏晏,就再也未理会他,让他站了一个时辰之久。
袁若全汗流不止,那汗水流过伤疤,痒得不行,可他也不敢抠。
他心知凌君汐是在罚他,给他时间好好想想。
安逢出事,纵然是凌初叫走了守卫,但袁若全只听了凌初的话,却未想到安逢的安危,直接就调走了护卫,说来说去,他都是没将安逢放在心上……
事发突然,谁都不知安逢竟有胆子要下药,他听见院内异样的呻吟和凌初的怒吼,一时心急掩丑,便就撤了所有人,自己也离开了。
他根本不知后来发生的事,也以为自己做得还算周全,还悄摸准备了好几桶温水降火,可谁知凌初太过愤怒走了,根本没管安逢,而安逢也独自一人跑到外面,掉进湖里头……
现在想想,他真是昏了头。小公子落水,高烧不退,袁若全何尝不是内疚害怕,对自己守卫不当一事,也认得干脆,觉着确实该罚,但他心中复杂,又对安逢和凌初两人都有了些责怪。
而在凌君汐的眼里,安逢落湖一事实在可疑。人进了凌初的院子里,出来便醉得神志不清,恰好守卫又撤了,路上无人,安逢就落了水。
她并非不信凌初,若是不信任其为人,也不会收凌初为义子,又让他守着将军府,与安逢待在一处。
可她总要知晓真相,再处置几个人,若不罚人,安逢便会受了轻视。安逢手中毫无实权,更不姓凌,只单单依靠着凌君汐的名声和血脉而活,若是不给足重视的姿态,安逢难以自保。
凌君汐知道直接问袁若全问不出什么真话,便就一直耗着,过了许久才叫人将凌初唤来。
凌初来时,袁若全已经站了将近两个时辰,身处凌君汐威压之下,他十分煎熬,可听见凌初进来,也不敢抬头。
“义母,安姑母。”
凌初低头行了礼,“孩儿不知二位长辈早归,望恕罪。”
凌君汐简单地应了一声后,开口问道:“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凌初答道:“未能护好安逢,让他掉进了湖里。”
凌初说着,忽然跪下,将袁若全吓了一跳,也咚地一声跪下。
凌初眉头微皱道:“元宵前几日,我意外知晓安逢喜欢男人,那时我不知义母已经知晓……我太冲动,对安逢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凌初将过错尽数揽到自己身上来,绝口不提一句药。
“他十分生气,元宵那夜,又来找我喝酒求和,却喝得多了,醉酒发疯,我觉得闹得难看,也心烦,便将护卫奴仆都赶走了,而后安逢口出不逊,我实在是生气,就将他赶出了院子……后来他出事,我难辞其咎,望义母责罚!孩儿绝无怨言!”
凌初汐听完了一大段,面色也未变:“我问的是袁若全。”
袁若全一听,连脑袋的痒都忘了,肯定地说道:“副使所言句句属实!”
为显这话真实可信,袁若全还学着凌初哄骗安逢的理由,认真补充道:“副使嘴上的伤便由此而来的!”
话音刚落,凌君汐和安诗宁的眼神一道落在凌初嘴边,果然见那唇上一道血痂,过了几日,已经不明显了,但还是能看出些痕迹。
这伤……
安诗宁脸色一惊,倾身看去。凌君汐本神情微冷,看清伤口后,又是猛地蹙眉。
一瞬间仿佛厮杀血性涌现,她面色盛怒,冷声道:“本将要听实话!”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袁若全(着急):你看副使这伤,绝对不是被咬的!是被打的!怎么可能是被咬的呢!肯定是被打的啊!
凌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