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循规蹈矩恪守韬光养晦的家训,不让自己在人中显眼更不曾出格。但到底李乘玉的心太过热切,他虽抗拒了好些时日,却仍是沉溺在了李乘玉的温热怀中。
坊间、朝中、父亲、君上……都让他忐忑于未来。
“一朝情尽,各奔西东的事,也没少见过。”
“我对你,永远不会如此。”
李乘玉炽热地吻住顾未辞的唇,把他的话都压了回去。
那么坚决,那么执拗,那么像是生生世世永无绝期。
再度厮磨的抵死缠绵里,李乘玉合着一下一下的呼吸,一声一声笃定:“阿眷,我只要你。信我。”
顾未辞信了。
可现在,在这重华殿里一团和气下潜藏流深的你死我活的滔天凶险中,往日会坐在身边握住自己的手并肩面对一切的那个人,说生生世世的那个人,选择留在对面,陪在另一个明确对他有着心思的人身边。
此刻,林昭清笑的方式,时不时向顾未辞这边瞥过来的样子,是无法不让人心生厌恶的轻浮得意。
垂了眸子,顾未辞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倒第二杯时,他的手被陆清鹤按住了。
“这酒虽不烈,也缓着些喝。”
陆清鹤抬手,自然地去替顾未辞解穿着的大氅的系带,温声轻语,“怎么还穿着?殿内热,捂出汗来不得发散,也对身子不好。”
顾未辞忙抬手也去解系带:“我自己来。”
他的手指和陆清鹤的手指相触,一个温热,一个冰冷。
陆清鹤收回手,清隽眉眼间是洞察世事的锋利:“不论怎么算也不该是你无法自处。你只管安心,我在。”
陆清鹤的话让顾未辞一直落不到实处的心着了地,踏实了好些。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入了座,饮宴正式开始。
二皇子先举杯,陆清鹤随着二皇子的客套话举杯后与顾未辞碰杯,说的话却和饮宴毫无关系:“我大致听青川说了状况。你若是气乘玉,暂时不想和他多谈,那待席散后我留下乘玉,替你问问他到底打算如何,可好?”
顾未辞轻轻摇头:“不必了。”
“真不必么?”
“真不必了。”
顾未辞语气平缓,却能听出其中的无奈苦涩,“由得他吧。”
他看陆清鹤:“清鹤兄,可觉得我过于任性?”
到底李乘玉地位特殊,他的决定也许会将李乘玉更推向二皇子阵营,这对陆清鹤而言显然不是好事。
陆清鹤倒是并未提及其他,而是语带安慰道:“怨无大小,生于所爱。你不任性,你只是累了。”
顾未辞心里一暖,对陆清鹤合手浅浅行了个礼,低语:“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