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兰定悚然,他立刻明白过来阿史那虎头的意思:草原苦寒,有什么比南下掠夺能够更快实现财富自由的事情呢?
汉家男人们枯柴一样的手臂只能挥舞锄头,根本挡不住鲜卑儿郎的铁骑。
“不行!”
贺兰定尖声反驳,随即现自己反应过激了,喘了一口气,尔后冷静道,“我们担不起挑起两国大战的罪名。”
“我们可以扮成蠕蠕人。”
阿史那虎头灵光一闪,想出个祸水东引的法子。
“不行。”
贺兰定情绪稳定下来,思路也清晰了,细细给阿史那虎头分析,“倘若靠着抢掠能够填饱肚子过上好日子,北边的柔然人为什么还一直过的像条狗?”
柔然人就是蠕蠕人,蠕蠕是大魏对他们的蔑称,意思是柔然人智力低下、脑子空空,就像蠕动的虫子一般。
“那是因为我们鲜卑儿郎英勇无比!”
阿史那虎头傲然。
和阿史那虎头根本说不通,毕竟他们的大魏就是南下掠夺得来的。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怎么说服得了呢。
“反正不行。”
贺兰定闷闷道,“我们要靠自己的手活下去。”
阿史那虎头眼睛眨眨,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心道,一人一马南下不也是靠自己的手活下去吗?
和阿史那虎头的一通谈话没有缓解贺兰定的焦虑,反而让他更加心焦了。
阿史那的想法代表了大多数族人的想法:过不下去了怎么办?南下抢一把呗。
眼下族里还算过得去,一旦起了什么变故,一场暴风雪或是一场干旱,就会让草原人们化身为狼,冲向中原腹地,撕碎一切的美好。
“唉。”
贺兰定叹气,他不想看到那一天。真到了那一天,即便自己这个郎主也拦不下饿绿了眼睛的族人们。
仓癝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自己必须未雨绸缪,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一夜过后,贺兰定忙碌起来了。他觉得羊毛制品的生意还是可以做的,但是必须要细细谋划。
贺兰定再次来到了刘记货行,带着一匹华美的绢布。
“上一次手抄本的事情连累掌柜的了。”
贺兰定将绢布送上,“抵八千钱。”
刘掌柜却不接,活似贺兰定侮辱了他,傲然道,“某上次就说了,买定离手,钱货两清。”
说着话的时候,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盯着贺兰定手里的绢布。这样华美的绢布便是在平城都少见,是只有高门贵族们才用得上的珍宝。
贺兰定主意到对方的目光,将绢布上前一推,“刘掌柜要是不收,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知道这绢丝价值几何?”
刘掌柜打量着贺兰定,比划了个手指,“数万钱!有价无市。”
地位略低些的豪门便是抬着五铢钱去买,也没有渠道买到这样华美的丝绢。
“这是刘掌柜的了。”
贺兰定的态度不同拒绝。他就是来送礼的。
贺兰定想要做生意,必须要有售卖渠道,否则就算自己最终制作出了精美无比的毛毡毯,卖不出去都是白搭。
而刘掌柜是他认识的唯一商人了。且刘掌柜品性不差,虽为商人,但不仅仅重利,还自有一番坚持,否则上一回他完全可以供出贺兰定,或者讹诈回那八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