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宁袖子一挥,不搭理贺兰定的纠结,“反正人我送到了,你不要也得要!”
“多谢舅舅!”
贺兰定苦笑。无论如何,舅舅也是出于好心,为了自己张罗了这么多人送来给贺兰部落。
“阿兄,我来给他们登记造册。”
阿昭自告奋勇。阿昭已经搞过好几次的人事档案登记,早就熟门熟路。
“阿兄与你一道。”
这一回贺兰定却不放心让小孩儿顶大梁,毕竟这一次来的可是流放犯。
如今的刑罚有五种:一笞、二杖、三徒、四流、五死。
流放是仅次于死刑的刑罚,这些流放犯成分复杂不说,还有许多人身上背着人命官司。
段宁自己走了,却留下了交接人员。管事的笑嘻嘻地将名册呈送给贺兰定,“姓名、年龄、原住地、所犯何事,都给您整理好了。”
段宁送来的流放犯一共八十二人,这些人并不是同一批被流放来怀朔的,而是陆续抵达。段宁攒到一处,攒了个大的,才给贺兰送来。
八十二人中男人五十名,女人三十二名。三十二名女人大部分是犯人家属,被一同流放过来的。
贺兰定先将八十二人做了粗略分类,先把手上有人命的剔出来,这些都是需要重点观察的对象。
再筛选出有一技之长的人,会建房子、会做饰、会织布等等,通通都算一技之长。
“这几个匠人,不仅有手艺,还识字?!”
贺兰定惊喜。
管事的解释,“毕竟是给皇家做事的,不能目不识丁的。”
而贺兰定细问之后现,这些匠人不仅识字,竟然连算术都不错。
“你姓祖?”
贺兰定问那干瘦黑枯的匠人。
“是。”
匠人回得简略,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
“祖冲之?”
贺兰定晓得的姓祖的南北朝名人就一个:现圆周率的祖冲之!
这个匠人姓祖,又是为朝廷负责建造的,不会是祖冲之家的人吧!
“将军认得文远?!”
那匠人一改麻木的神情,双眼冒出一簇火花似的明亮。
原来,这祖姓匠人与祖冲之同出一脉。只不过西晋末年,北方大乱,士族衣冠南渡,祖冲之所在的那一支南下在建康定居,而祖姓匠人一支则留在了北地。
“祖。。。。祖先生可还好!”
贺兰定忙问。心道,我要是见着祖冲之,定要把圆周率背出来吓他一吓。
谁知,“文远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两家虽然一南一北,也曾断了音讯,但今年南北两国趋于安定,边境通商,两家又重新有了书信往来。
祖姓匠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按照家谱排序和祖冲之却是平辈人。且祖冲之博学多才,在算学、天文、机械等各个方面都有极高造诣和成就,在整个祖家声誉极高。
此时见贺兰定竟然听过祖冲之的名声,且言语间多有仰慕之情,祖匠人对北地的抵触顿时少了大半。
“啊。。。。。。”
贺兰定哑然。他还想给祖冲之背圆周率来着。。。。。。
能捡着祖冲之的族人算是意外之喜,贺兰定让族人们先带着匠人们极其家眷下去安置,自己则继续梳理剩余的流放犯。
有了祖家人的例子在先,贺兰定“捡宝”
的热情越高涨。可惜,接下来的一众流放者都不是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