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
陆翀从龙椅上慢慢地起身,看着跪在御案前的卫肆和卫十六,笑了一声,但冰冷的脸色毫无笑意,一双黑沉的凤目仿佛结了冰一样,微微俯身,双手撑着案面,若是细看笔直的手臂竟在颤抖。
陆翀脸色难看得厉害,冷声道:“再说一遍。”
陆翀下颚绷紧,牙关死死地咬着,只瞧一眼便觉得骇人。
卫十六伏地低声道:“回主子的话,姑娘离开了。”
他话音方落,案上的奏折笔墨倾泻而下,散落一地,发出一声巨响。
卫十六身体微颤,忍着惧意说:“姑娘让属下给主子带一句话,姑娘说,姑娘说,请陆将军不要再找她了。”
“但卫伍已经带人寻找姑娘的下落,请主子放心。”
陆翀瞳孔微缩,迅速红了眼。
她知道了。
苏缨缨知道了。
陆翀高大的身体晃了一下,一旁的德安赶忙上前扶他。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烧着地龙,烘着暖盆,宛若暖春,陆翀却仿佛置身殿外,寒风冷峭,他面色尽褪,苍白无措。
陆翀设想过苏缨知道真相后的反应,有生气,有难过,唯独没有她一走了之。
苏缨缨不要他了!
陆翀心脏一痛,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尽的恐慌。
他怕她做傻事!
他怎么可能放心,陆翀一刻也无法等待。
“找,去找,活要见人,死……”
陆翀没有办法说出那句话,他抬手挡住眼睛,喉咙滚了滚:“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宣晋国公进宫。”
陆翀脑袋胀痛,好像坠入无底深渊之中,越慌张反而越冷静。
为襄王翻案后,陆翀恢复了晋国公世袭爵位,由先晋国公流落在外的幼子周度承袭。
陆翀下了旨意,命晋国公监国,而他率一千亲兵连夜赶往了西北,并没有等到正月十五。
留下众人惶惶不安,纷纷猜测西北是不是出了大事。
陆翀不知道苏缨去哪儿了,不知道她好不好,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冷着,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日夜兼程,整整三日未眠未食,赶到了雁衡山。
曾经爬过无数遍的雁衡山,陆翀第一次发现,原来它这么高,它的山路这么长,长到他仿佛已经走了一辈子。
望着面前摇摇晃晃地破旧老门,陆翀眼前有些恍惚,抬手,手指微颤,轻轻地推开了院门。
门没有锁,推开的一瞬间,陆翀眼底闪过卑微的希翼。
但很快又消失了,陆翀望着寂寥的院子心中涌上
只一个月不到,小院仿佛就荒凉了下来,院中积满厚雪和枯枝,陆翀有些恼怒,苏缨缨看到她的院子脏成这样,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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