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虽未见其人,但听着他的这些事迹,心中倒也颇多欣赏。只叹怪道那秋穗姑娘能有那样的品性,除了是母亲教导有方外,也还因为她生在了那样的人家。有那样的父母兄弟,从小耳濡目染的,自也差不到哪儿去。
“秋穗在乡下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可探得了什么消息?”
傅灼突然问。
常舒自然是探到了的,本来觉得或许不重要,郎主也未必想听这个,不欲说的。但郎主突然问起,常舒不免也要照实了说。
“几年前已经成亲?”
傅灼未有所料,脚下步子倒突然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步速,继续往前走去。
常舒说:“可能他同秋穗姑娘就是幼时玩得好些,原本也没有下过定。后来到了年纪,也不见秋穗姑娘回去,估计也就算了。”
傅灼没再说话,脚下步速也提了上来。常舒见状,知道郎主这是该问的都问完了,也就没再继续跟上去。
今日是秋穗值夜,傅灼回去时,别的婢女都已经退下了,只秋穗还留在房中等他。
见到他人回来了,秋穗还如往常一样,迎到门外去请安:“郎主。”
傅灼照例和从前一样,望了她一眼。轻应一声后,傅灼越身而过,拾阶进了屋内。
秋穗见状,自然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暮色退去,夜幕降临,外面天也晚了。傅灼想褪去身上略显厚重的外袍,换上一身轻便些的居家常服。虽他没召秋穗来服侍,但他就在秋穗眼前自己动手解衣衫,秋穗见到了,自然主动过去蹲身询问:“郎主可要奴婢侍奉?”
傅灼居高临下垂眸望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只是在她面前抻开了双臂。
于是秋穗就绕到他跟前去,急却不乱的认真帮他解扣子。帮他把繁复的外袍褪了下来,一样一样挂好后,又帮他将常服换上。
秋穗在他身前身后忙来忙去,或踮起脚尖够手去扣他领处的扣子,又或者俯腰,帮他系好腰间的佩带。屋内烛光摇曳,二人身影或即或离,痴痴缠缠的,交叠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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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傅灼心里有话想问她,但还没决定好问不问。所以这会儿秋穗近身服侍时,傅灼难免要多打量她几分。
秋穗一直忙着手里的活,并没在意到头顶的人正垂眸看着她。所以她帮主家换好衣裳,又抚了抚衣袖和垂摆,一应都规整齐全后,猛然抬头望去,正想复命再讨示下时,对上了那样的一双眼睛,突然就吓一跳。
秋穗骇了下,忙俯身请罪说:“奴婢失仪了,还望郎主恕罪。”
傅灼却显然要比她淡定许多,他慢慢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转身往一旁炕上落座后,才又重新看向她。傅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问:“这几年来,可和家中有书信来往?”
傅灼语气还好,也就是平常闲谈时的语气,这不免让秋穗略松了口气。
秋穗自然猜不到他早差人去叶台县将她家里那边查了个底朝天,她只如实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哦。”
傅灼淡淡应了一句,其实心下已经了然了,但他还是故意问了下去,“若我没算错的话,你如今也有二十了吧?回去后可是即刻就嫁人?家中为你选好了可婚配的郎君了吗?”
秋穗自然还记得前几日在他跟前提过青梅竹马那件事,她当时的意思是,想即刻赎身回去同这个青梅竹马的兄长成亲。虽说的确存在这样的一个人,但这个人却是早在几年前便成亲了。她当时这样说,不过就是希望主家能够看在他们“郎情妾意”
的份上,能尽早答应了放她走而已。
后来郎主也并未多问,想来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可今日,为何却突然再次提起?
秋穗自然不会傻到,以为他此番这样的一番说辞,是真的在同她畅谈她的未来。想必有关叶凌修的事,他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他是派人去叶台查了自己吗?若真如此,那自己在他面前已经完全是一张白纸了。
秋穗到底还算冷静,她先跪了下来,然后请罪说:“奴婢有错,奴婢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在郎主跟前撒谎。奴婢身为家奴却欺瞒家主,实在是犯了大忌,请郎主责罚奴婢。”
说完,秋穗双手交叠枕着额头,匍匐在了傅灼脚边。
傅灼没想到她会这么实诚,他不过才起了个头,她竟就把一切都招了。
本来傅灼也就没有生气她骗他,如此一来,傅灼就更没再继续“审问”
下去了,只说:“起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