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看了眼秦洛,不得不承认,怪不得宁帝这么心疼幼子,这孩子的记性,够默书标准的了。
就是他自己少时,也未必能有秦洛这般记性。
一时之间,竟激起了他的惜才之心。
他喝了口茶水,又66续续讲鹤顶红,钩吻,鸩酒,曼陀罗花……这些的毒性,秦洛能跟上他的进程。
沈芳虽然尽力让自己打起精神用心听,可心里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她忍不住看了身边鼻青脸肿的秦洛,顿时觉得更有压力了。
师父说的语并不快,她需要时时记录下,不多会,本子上就记得密密麻麻,需要翻页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右边,秦洛那厮,稳稳当当地在那坐着听,一动不动,连笔都不拿。
程君楼随意的抽一种草药的名字,他居然能一字不落地把草药的形状,特性,药效,说出来,最重要的是,让他找,他也能在桌子上能准确地找出来。
沈芳心里不由得感慨,得亏是昨天打得他,打早了。
要是今天打他……
他已非吴下阿蒙,随便拿个草药,瞬息间就能把自己毒倒……
上天眷顾她啊。
看样子之前烧香拜佛也有好处。
程君楼细致又耐心地讲了一下午,他估计看出来了沈芳的吃力,讲毒药讲到中途停了下来:“今日先记住这些毒药就可以了。”
说完,转身又随后取两个工具:“光学习识别药,草药到手也并不是直接可以入药,就需要炮制。张仲景的《伤寒要论》和《金匮要略》中,很多的药方就注明了炮制,比如,麻黄去节,杏仁去皮,附子炮,大黄酒洗等等。《神农本草经》也注明了,桑螵蛸用蒸法。”
程君楼继续讲:“炮制草药的时候,工具也很重要,例如,切制骨碎补时须用铜刀、石榴皮忌用铁器、煎药用瓦罐……”
程君楼平日话并不多,说话分心情,可讲述医学药学知识,他能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深入浅出,听得并不晦涩。
沈芳认真听着,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炮制的方法,她学会了,可以给师父打下手,识药她私下里多用心追补便是。
日头渐渐夕下,程君楼终于停了下来:“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回去用心记下,明日我会抽查。”
沈芳看着自己面前厚厚的一摞笔记,忍不住侧头看了秦洛一眼,他桌前——空空荡荡。
秦洛悠然站起身:“徒儿谨记。”
看样子,胸有成竹。
不气不气,莫慌莫慌,沈芳心里给自己鼓励,没事,他说不定也就是面子上装的,师父教了那么多,怎么可能都记下来。
她追得上!
晚上吃完饭,沈芳就快回房,往常她还有闲心在谷里闲逛,昨日的此时她还满心惦念着,今日要去泡泡温泉。
可谁曾想,识别草药这关,她就落后了。
她不能被秦洛给比下去!
是以,她快吃完晚饭,就回到了房间,点灯熬油地背:“制药贵在适中,不及则功效难求,太过则气味反失。火制四:煅、炮、炙、炒也;水制三:渍、泡、洗也;水火共制二:蒸、煮二者焉。制法虽多,不离于此……”
她又认真把记得笔记从头到尾的看,脑子里加深断肠草的印象,等到觉得自己记住了。又慢慢记下一个……
灯火摇曳,她秉烛夜读着,小小年纪脸上满是认真,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这一晚,她学习得很是充实。
等她终于觉得今日师父教得内容,她差不多记得七七八八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眼外头,夜悄然而至,窗外弦月如勾,繁星点点,她心底充实,忍不住又对自己有了信心,轻声低喃:“娘亲,我一定会名满天下,找到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