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听了明溪的这番话,南泱一阵失笑,却觉得心口里漫开了一股酸涩,竟有些苦,又道,&ldo;是么?只是,从前我还以为,我是不会欢喜任何人的,此番看来,我倒还算个正常女人。&rdo;&ldo;小姐……&rdo;&ldo;明溪,别做出这副模样,我不喜欢你这样。&rdo;她瞅着明溪眼中的心疼,蹙眉道,&ldo;你应该知道,我心头除了万家的这天下,是装不下其它任何东西的。来,替我宽衣,我要试试这身衣裳是不是合体。&rdo;明溪闻言便再没开口说话,只默默地上前替她解了衣衫,换上了那件殷红华贵的嫁衣。眼前的女子,高挑瘦削,肤如凝脂,眉眼如画般美丽静好,额间那株妖异的红莲在嫁衣的衬托下妖艳似火,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其实,也许她说得对,南家的大小姐南泱心头,除了江山,本不该再有其它。明溪望着她,想着。&ldo;明溪,我好看么?&rdo;南泱浅笑,问道。&ldo;嗯,&rdo;明溪重重地颔首,&ldo;好看极了。&rdo;席北舟闯入未名湖雅间时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幕‐‐那个落在他心头的姑娘,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巧笑嫣然地望着窗外的片片菩紫,如墨的长发垂在耳后,仍是如初见时那样美。只可惜,她穿上这身嫁衣,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无尽的苦涩涌上心头,喉头,他被那股滋味哽得一阵呼吸困难,漠然的眉宇难得地轻轻蹙起,望着她,听见自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ldo;你竟要下嫁给那个草包,南泱‐‐你就不怕自己后悔么?&rdo;明溪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连忙见礼,&ldo;奴婢见过席王爷。&rdo;南泱却是毫不诧异地回了回眸,望了他一眼,笑道,&ldo;席王爷这话说得好生可笑,四皇子模样生得极好,性子温润,待我也好,是个正常女子都会心动,我嫁他为何要后悔?&rdo;俄而,未等席北舟开口,她便望向了明溪,淡淡道,&ldo;明溪,你去外先候着,省得又有不相干的人闯进来,这里的店家着实不懂事。&rdo;&ldo;是。&rdo;明溪颔首,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一室之内静得有些诡异。好半晌,席北舟方才缓缓开了口,碎了这难耐的静默。&ldo;南泱,我今次来,是想晓得一件事。&rdo;他的嗓音不似四皇子般清冷温润,许是多年铁血沙场的缘故,他的声线已有了一丝淡淡的沙哑。&ldo;席王爷,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rdo;南泱回过身子,入夏南泱同席北舟的过往,虽在两日之间已被皇帝和明溪两个人,如连环炮一般翻出来说了好几遭,却仍只是一段过了多年的过往。宫中的日子,最不缺的就是事,一晃便又是三个月过去,夏至已至,是以,那这段发生在万姓皇帝生辰的插曲,便被南泱抛在了脑后,而一舞倾城的柳芊芊,她的去向却再没被任何人提及,没有人会在意这样一个女子的消失,只在几个好事的宫娥口中传着:皇上垂怜柳姑娘离家千里孤苦无依,特准了她返乡。因为昙花一现般的美丽,在这深宫之中本就是家常。但南泱却晓得,柳芊芊并不如传闻一般的幸运,万姓皇帝也并且恩准这个可怜的女子返乡。然而,这事本就同她没什么太大的干系,那个女人今后下场如何她也没得兴趣去打探,因为,如今的大万朝后宫,又有了一个新鲜事值得众位嫔妃娘娘甚至奴才们瞩目‐‐笙嫔娘娘的身孕。彼时,初为人母的笙嫔娘娘正斜斜地倚在内殿的软榻上,手中握着针线捣鼓着一件婴孩的小兜衣,便闻见一阵儿高亢的声音远远地从凝锦斋的大门口传将了过来。&ldo;黎妃娘娘,熙昭仪,田贵人到‐‐&rdo;乍一听闻这三个封号,许茹茜的眸中闪过一丝寒意,碧儿正手捧着一盘儿酸果踏入内殿,面上笑道,&ldo;娘娘,黎妃娘娘熙昭仪连同田贵人来探望您了。&rdo;&ldo;她们可不是来探望我,&rdo;许茹茜的唇角朝上微微一扬,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ldo;而是我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儿。不过,田贵人素来避世,今次却同黎妃一道来了,也难为她还将我放在心上。&rdo;&ldo;田贵人的性子是怪了些,不过,到底心肠不坏。&rdo;碧儿取过一件儿水蓝外衫替许茹茜穿上,面上仍是满面的笑意。碧儿的话音方落,黎妃等人便浩浩荡荡地踏入了内殿,许茹茜的眉眼垂了下去,双膝略屈,低声道,&ldo;臣妾给黎妃娘娘请安。&rdo;黎妃的面上仍是挂着素来端庄得体的浅笑,上前一步,戴着精致护甲的双手扶过许茹茜的手臂,关切道,&ldo;妹妹这是做什么?连皇上都许你不行面圣之礼,今后啊,你便只管安心养胎,本宫已传令了六宫,妹妹再不必理会这些虚礼。&rdo;&ldo;多谢娘娘垂怜体恤。&rdo;笙嫔的眸中含笑,朝黎妃感激道。方此时,一直候在一旁的另两位主儿便都纷纷屈膝,垂着头朝许茹茜恭恭敬敬地见了个礼,齐声道,&ldo;臣妾给笙嫔娘娘请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