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怪你不请自来呢,你倒怪上我了。”
兰沁禾没坐,伸手就要敲门,“走,进屋请你吃饭去。”
“不吃了,就借你这郡主府的台阶坐会儿。”
兰沁禾扭头看了看殷姮,思量了一下,便也撩起袍子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了。
“你的马呢,停去哪了。”
她问。
“没骑来,我从王阁老那里走着过来的。”
殷姮从兰沁禾那,又把酒壶拿了过来,喝了一口,望着月亮。
“四川和沿海的月亮,现在都是血红色的了,难为咱们这儿的月亮还白得玉似的。”
兰沁禾垂下眼睑,轻声笑了笑。
自古文人崇玉,满朝的大臣,从两府到十三省,谁的头上不是天天顶着玉冠玉簪。
可又有多少玉能百世得留在他们头上,大多不过几十年,就滑下来碎了。
“白玉是玉,血玉就不是玉了?”
她装作听不懂,“人家还卖得更贵呢。”
“太贵的东西没意思,又不敢戴出去,放柜子里又看不见摸不着。”
殷姮摇摇头,“不如买两个馒头吃了实在。”
“你这会儿是饿昏了头,看什么都像吃的,还是随我进去,吃点东西吧。”
殷姮望着月亮,没有接兰沁禾的话,而是忽然问道,“万阁老是怎么个意思?”
兰沁禾沉默,半晌叹息道,“四川这个样子,她老人家能有什么意思。”
“我方才同王阁老议了,打算找几个富商的家抄。”
她转过头来看着兰沁禾,“这会儿子再去收税是来不及了,就着临省的商人先抄了,然后立即买了粮送过去应急,再慢慢从江苏浙江调拨。今年江浙一带没有大的天灾,是个好丰年,粮价也便宜。”
兰沁禾没有评价,拉着殷姮拿着酒壶的手,让她喂自己了两口,“王阁老要是这个意思,我一会儿就差人告诉母亲。”
殷姮看着她,“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
兰沁禾一挑眉,“我的看法就是在国子监当值的月俸太少了,你们内阁什么时候能议议这事儿?”
殷姮垂眸。
西宁郡主是不喜欢参与朝中政事的,这谁都知道。哪怕内阁、太后和皇上时常去请她做官,她也不愿意,就喜欢窝在国子监里,同先生学生们说说话、弹弹琴,是个乐得清闲的性子。
但殷姮是同她一起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