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苏的四年,因为各种事物繁忙,她统共就只有回京述职的那一次回家看了看,平常连年都是在江苏过的。
今早觐见皇帝时,兰沁禾没有机会和慕良多说话,白天慕良要值班,两人约了今晚见面。
她想起母亲方才对自己说的婚事,不免一阵头疼。慕良身在司礼监,恐怕也是知道和亲一事的,他心中必然苦闷委屈无比,还不能像酥酥一样对着自己哭泣发泄,只能自己跟自己置气。
正想着酥酥,背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继而身上一重,覆上了女子柔软的娇躯。
“姐姐!”
带着甜味和馥郁的娇呼响在兰沁禾耳边,声音中是饱和到溢出来的欢喜,兰沁禾转身,熟稔地将人搂进怀里。
“都多大了,怎么还这样?”
她笑着,看见妹妹那张明艳娇媚的脸后,心中软了下来。
不管多大,兰沁酥都像个小姑娘。
她红着眼睛靠在兰沁禾肩头,哽咽着,“四年了,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三年前在江苏两人不欢而散,但到底是孪生的姐妹,在兰沁禾去了两封信和一些礼物后,关系就又恢复如常。
“是。”
兰沁禾抚着妹妹的头发,笑着叹息,“以后不走了,都留在京师。”
兰沁酥没有回答,她将脸埋在姐姐的肩上,浑身轻颤,哭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走得时候没见你哭,回来反倒哭了。”
兰沁禾失笑,揽着她的腰回院子,“姐姐从江苏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已经让丫头送去你屋里,快去看看喜不喜欢。”
兰沁酥掩着唇,媚气的狐狸眼被泪水打湿,眼前一片茫茫,只能借着兰沁禾的力量前行。
她知道姐姐永远不会像她那样思念着自己。
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兰沁禾白日忙着公事,晚上偶尔思念家人和慕良,妹妹与她而言只是生命的一部分,重要,但不是全部。
这四年兰沁禾过得虽然难,但是充实快活。她亲手让江苏一点一点地恢复元气,像是在一块干裂的土地上耕种,看着那些嫩绿的苗冒出了头,于是一切艰苦都是值得的。
可兰沁酥不同,她并不在乎建功立业史书留名,她所在意的只有姐姐。
兰沁禾彻底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唯有兰沁酥还活在过去。
两姐妹难得处了一整个下午,待吃过晚饭,夜深人静后,将军府的后墙翻出了一抹黑影,直直地朝远处的千岁府赶去,正是兰沁禾。
她趁着家人入睡才得以抽身,然而在她跃上屋顶时却发现有一处地方还亮着灯,正是书房。
已经是子时时分了,书房的灯怎么还亮着?
兰沁禾改变了方向,靠近了书房,于纸糊的窗户上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万清。
母亲……兰沁禾哑然,她没有想到自己走了四年,万清依旧没日没夜地熬夜公务。
里间隐隐约约传来两声压抑的咳嗽,兰沁禾手搭上了门就要进去,可顾忌着自己此时的打扮,她又迟疑了。
她这个时候不好进去,于是把这件事记了下来,打算明日白天的时候劝母亲休息。
……
千岁府
慕良打从皇宫出来后就急着回府,府里是提前三日就清扫打理过的,他让平喜伺候沐了浴,换上了新作的衣裳,那衣裳用香薰熏了半日,一靠近就能闻到淡雅的香气。
酒菜茶点一应俱全了,他便忐忑地坐在位置上,等着娘娘过来。
上次见娘娘还是前年她回京述职,那次时间紧迫,两人也没有好好说话,稍一见面就分开了。
三年的时间,慕良能隐约感受出娘娘身上的变化,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于娘娘而言还有没有吸引力,亦或许只是兰沁禾在分别的思念中美化了自己,等真的再次接触后,她便会觉得从前的自己十足幼稚,不该伴在一个太监身边。
慕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三年过去,娘娘愈加美丽,举手投足之间多了成熟的韵味,而他却愈加老了,变得更加丑陋无颜。
思及此,他半瞌了眼睑,脚尖也并在了一起。
太后有意让娘娘和亲,万清想必已经跟娘娘说了婚事,按照娘娘体贴的性子,她今晚一定会和自己说这件事。
他要表现的大度懂事,或许可以稍微露出两分的落寞,惹得娘娘怜惜。
慕良紧张地攥着袖子,提前把房里的人都清了出去。
text-align:center;"
>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