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母亲的病,兰沁禾终于心情好了些,“母亲病的这几日,酥酥也时常回家照顾她,前日我回去时见她们有说有笑的,关系比往日都要好了许多。”
慕良心下微动,万清的病好了,王瑞就该走了。
他望着终于有点真实笑意的兰沁禾,最终还是把话压了下去。
罢了,能瞒娘娘一日是一日吧。
刚思忖一会儿,脸上被覆上了温软。兰沁禾捧着慕良的脸左右看了看,“你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司礼监不忙吗?”
慕良哪里肯说是因为他这段时间日日药补、食补,就怕娘娘又说自己肾虚血弱。他按捺着羞涩,胡乱地点了点头,“近日宽松一些。”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起了念想,那点心思被兰沁禾听了出来。
她忍不住轻笑两声,“好,那我多陪你。”
纵使国事再艰难,她也不愿意在慕良面前摆出低落的情绪。
本就绰约多姿的女子在展露笑靥之后,愈加光芒四射。曾经的京师佳人哪怕年过三十,依旧面善气华。
在慕良眼里,那身简陋的布衣非但没有把娘娘的美貌折损半分,反倒更加衬得她大方温润。
他再也遮不住眼中的痴迷,仰起头面露渴求。
“娘娘……”
兰沁禾识趣地没有多问,她低头同慕良鼻尖相处,继而偏头相濡以沫。
四年的时间,慕良终于有了暖化的趋势。他开始对着自己展露**,甚至表现出了几丝占有欲。
这是从前的慕良不曾有的,从前的慕良就算是在床上也拘束非常。
许久,兰沁禾稍稍退开了一些,她望着怀里面色酡红的美人,又俯身在他唇角一吻。
“你若是能在我家中,我就能随时见着你了。”
慕良刚飘飘忽忽的心一下子落了地,面前的女子美如冠玉,望着自己的神情温柔似水,他从来不能拒绝娘娘任何请求,更何况此时兰沁禾用如此甜腻的爱恋包裹着他,叫他张口就要说好。
兰沁禾给的情意实在太过甘美,不止是他,慕良想,任何人都会沉溺在娘娘的怀里。
可他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快四十岁的老太监,长得又那般丑陋,当他不再是司礼监掌印和九千岁时,娘娘对自己的宠爱还能保持多久。
慕良不敢赌,他赌不起,只要一想到有朝一日娘娘离开自己,慕良就绝望得天地黯然。
再没有人能够代替娘娘了,世上只有一个兰沁禾,那是慕良在黑暗之中顶礼膜拜了二十余年的太阳,他舍不得离开。
可是娘娘……
慕良鼻间充斥着女子身上的芬芳,他像是喝醉了一样浑身骨头酥软。
只要自己点头,他便能入住郡主府,和娘娘每日同吃同睡,堂而皇之地住进娘娘的寝屋。
理智和情感拉扯着他,慕良迟迟没有回答,兰沁禾原也没有想得到什么答案,只是随口的感慨而已。
郡主府里的两人又温存了半日,而京城的另一边气氛就有些冰冷了。
北直隶·诏狱
狭窄但是整洁的囚房内,年过半百的老人端坐着。他在这间囚房已经带了四年了,四年前,他是这个西朝的户部尚书,是最有资格进入内阁的老臣。
但仅仅是王党的一念之间,这位清廉一生的老人就被扣上了贪官罪臣的名号,被关在这件囚房长达四年之久。
万清和慕良虽然一直托人照顾着陈宝国,但是这几年外战不停,不宜大兴诏狱。陈宝国一案牵扯到无数官员,于是不得不压制了下来。
他本已不抱希望,自觉要在牢中度过一生,不想今日忽然有人打开了牢门。
“做什么。”
陈宝国不为所动,冷冷地看向了牢头。
“有位大人请您出去谈您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