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馆一坐便是一个午后,为梓玥抄录完诊单,梓婷便去车上取来画具,扑在最右侧的空桌描画。
梓玥在里间忙制药,抄录完诊丹,周梓婷又帮着梓玥为里间的患者上药,那些血淋漓、乌青紫的伤口,一道比一道更骇人。
但梓玥都能坦然处理,面不露怯,有章有法的为病患上药,仔细叮嘱,且病患与她交谈时,面上都会多几分喜色。
从前好奇为何韩先生会满意于梓玥,现在她大概明白了。
梓玥就像张绘制了一半的图卷,作画的人就是梓玥,作画的颜料,便是其心血。
她想做的,无论是什么,她会用心钻研,在那画幅上绘上一笔。
梓玥想,也敢做。
思绪飘荡间,一阵风从外面掀来,桌上刚绘制一半的人像被随风卷了出去。
周梓婷忙追上去,只差一步就追上,风又起,那画幅卷着往前飞,正欲落地,她摊开手接画,那画幅就一片影一把捏住了。
:“啊!”
周梓婷诧异地抬眼去看,入目便是一张冷冽至极的面容,高出她两个头,挡住大片光影,紧压着她。
周梓婷心都跟着一滞,往后退一步,想走,但又想画还在那人手上,便欲欠身行礼,还未说话,那人低冷的话音传来:“这画是你作的?”
周梓婷看了眼画,又看了眼他,点头,露在外的白指缩起来,紧紧扣着掌心。
江廷澜目光先慢慢掠过她,从绘制一半的人像上满意地滑过,虽只有一半,但神形生动,似活于纸上。
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大夫,神色严谨,眉宇间几道思索的细皱汇聚。
未等周梓婷回答,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先升起两道粗眉,嚷:“我们家少爷问你话呢!”
周梓婷心吓颤了,垂眸低回一声是,:“请公子,将画还我。”
江廷澜回首瞪一眼松木,眼前这位,虽穿着男袍,但却是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身上所穿的衣料也并非寻常人家能用,应该是京中某位高官或富商的小姐。
松木垂下头,帽檐上的几蔟小须往前一抖。
江廷澜将画递过去,:“小奴放肆,请姑公子原谅。”
说着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她面容上。
那姑字虽消得快,但还是钻进了周梓婷耳内,她小心接过画纸,欠身:“多谢公子。”
有
语罢,捂着画,头也未回地转身跑进医馆。
飘过一阵沾药香的风,她跑进去的竟还是医馆。
:“少爷,还去买茶点吗?”
:“去。”
路过医馆,江廷澜不自觉地往内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发抖的背影,接着传来一声周公子,三公子找你。
周公子起身离开。
江廷澜横目,松木嘀咕:“没忍住。”
:“哼。”
行至巷口,松木灵机一动,他可从未瞧见少爷对那位女子有这般体贴呢,:“少爷,可要我去打听,那位女公子?”
是何姓名、是哪家的,这些都不知道呢。
太太可是发话了,只要少爷有意的,无论家庭是否富贵,也无论相貌如何,只要少爷喜欢,那立刻上门取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