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接通了电话,张了张嘴,神色染上不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
“是,是小砂吗?”
听到这个声音,比印象中要更加苍老的嗓音,带着些小心和不确定,白砂的眼泪忽的掉落。
他感到嗓子干哑,那种情怯,委屈,失落,无助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嗯”
他努力从喉咙里压榨出一个字。
“对不起,昨晚妈妈太早睡了,没接到电话。早上又怕你起得早,没敢打电话过去。你起床了吗?有吵到你睡觉吗?你现在在哪里?”
他听见电话里哽咽的声音,母亲的低泣,不自觉,他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妈妈,好想你啊回家好不好小砂啊”
“”
早起在公园运动健身的人们,看着一位青年低着头,飞快的略过。
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拿着航空箱,低低的应着电话,声音不大,但是每个字都反复斟酌再说出口。
这时候还早,和妈妈通完电话才早上八点。
电话里妈妈反复叮嘱白砂,快点去吃早餐,可不能饿着了。
白砂像个呆子站在路边,脸上尽是未干的泪痕。
他平复了下心情,忽然笑了出来。
如同雨后的彩虹乍现,之前那么多的犹豫,那么多的寂寥,这么多年的无助,在这一刻化为云烟。
他的手还在颤抖,他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只知道逃避做缩头乌龟的一个人。
这一刻却像是一个得胜的勇者,哪怕在路边喝着豆浆,都要仰头灌下去。
回到公司,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看到白砂的好心情。
利瓦伊路上前捏了捏青年软乎乎的腮帮子:“我说,你小子要离职,是不是都写在脸上了。”
“开心的不要太明显啊!”
他有些不忿,用力的揉了揉白砂的头,离职那天可别忘了请我吃饭。
白砂摸了摸自己被捏的有点发红的脸,毫无知觉地问:“有那么明显吗?”
他复而又不禁笑了一下,最近都是好消息发生啊。
正当利瓦伊路要说什么的时候,总监正拿着个纸箱低头向外走。
他路过时,抬眼看了眼白砂,像是狼狈的落水狗,带着点不甘和屈辱。没再多停留,走了出去。
利瓦伊路拍了拍白砂的肩膀:“这家伙肯定没想到,他一心要赶你走,结果自己走的最早。”
上次聚餐的一个同事走过来,给白砂一杯咖啡,意有所指道:“可不是,听说被老板查到挪用公款。这下亲戚不亲戚可是一点也不管用了。”
文利推了推眼镜,气得脸色发紫,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紧咬牙关不吭一声。
白砂对他的内心戏没有兴趣,反正没过多久他也就离开这个公司。
今天的时间过得格外快,缓过神来,已经是太阳西斜,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