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蛮耐心地看完了整场表演。
鸭鸭第一次在私人频道和徐冬河说了庄园以外的事,它说:我今晚一个人在家。
金鱼a问说: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鸭鸭了个系统表情过来:[孤单]。
金鱼a说:新年快乐
鸭鸭问他:你能开语音和我说一声“新年快乐”
吗?
徐冬河犹豫了一下,跑上楼拿了耳机线。他戴上耳机,打开了游戏语音键。语音接通的时候,那头没声音。徐冬河问说:“听得见我说话吗?”
鸭鸭在对话框里打:听得见。
徐冬河蛮疑惑地嘀咕了句:“不说话吗。。。”
他还是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那头仍旧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切了挂断。鸭鸭的账号也灰了下去,人物从世界版图上消失回到了自己的庄园。徐冬河还戴着耳机,把画面切到了微信,看到林乐乐在群里问他:冬哥,这个游戏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蛋饺说:记录林乐乐自取其辱言行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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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复生基本没什么假期可言。过了几天年,他们就又赶回了复读学校上课。教室到傍晚混杂着一股难闻的热气。
徐冬河和林乐乐躲在教学楼边上那个废弃的羽毛球场抽烟。他们冻得蹲在地上,夹着只烟讨论数学习题,烟头差点把试卷点起来。
晚自习的时候,徐冬河把这件告诉了鸭鸭。过完年之后,鸭鸭偶尔会在微信上找一下徐冬河说点生活上的事。它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啦,今天工作得很累啊之类的。
徐冬河看到了就会回它。慢慢的,他也会告诉鸭鸭他的生活。他给鸭鸭了一张蛋饺扎麻花辫的照片。那时候还毫无审美的蛋饺早上扎着两根麻花辫晃进教室的时候就被林乐乐抓住大声嘲笑了半天。
下午蛋饺来例假但是没拿卫生垫。林乐乐又跑过去拉她的麻花辫玩。蛋饺塞给他五十块钱,让他去生活市买卫生垫。林乐乐愣叫道:“啊?我啊?”
他还是拽着徐冬河一起去了,然后脸红红地拎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从市一路狂奔回教室。徐冬河跟在后面边笑边跑,笑到岔气。他把这件事告诉鸭鸭。鸭鸭问他:上学很开心?
徐冬河第一次问它:你几岁,已经毕业工作了?
鸭鸭没再回他。
他们下一次联系是在半个月后。鸭鸭喊他上线做任务。徐冬河登录进去,现伴侣庄园的任务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的。
他和鸭鸭说:我做不了这个。
鸭鸭问他:你的伴侣上不了线吗?
徐冬河横着手机,愣看着他们的庄园。草莓B还在他们的民宿门口站着。金鱼a走过去又摸了摸他的头。草莓B说:有何贵干。
徐冬河摁灭了手机屏幕。他把手机扔回了书包里,低头转着笔,过一会儿,趴到了书桌上。
晚上,余姐打电话到手机上的时候,徐冬河刚洗漱完,正坐在宿舍床上背英语作文。他跑到楼道窗边接起来。
余姐在那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天气有点回暖了。”
春天对她来说会比较艰难。
徐冬河没说话。他们两个每次讲电话其实都讲不了什么,大部分时间就这样各自沉默着做自己的事。徐冬河手上还抓着英文提纲。他抬头看着暗蓝色的天空说:“我今天又特别想他。他如果现在也在上高二了。可能会交几个新的好朋友。他会介绍给我认识吗?”
余姐坐在座机电话前面,护士在身后看着她。通话时间到,电话自动挂断了。
徐冬河听着那头的忙音,好像是接通他过往人生的唯一线路断掉了。他抓着英文提纲走回宿舍。宿舍里还都点着自己的小灯在那里埋头看题。徐冬河站在宿舍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林乐乐挂着耳机靠在宿舍最深处的上铺,看徐冬河犹疑地站在那里不进来。他朝徐冬河挥了挥手。徐冬河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走进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