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同终于得以升为刺史,感激涕零。又有一些南士,也拜入门下。祝缨都一一拣择,顾同等人都算“老迈”
了,她更留意“年轻”
人。刺史再年轻,也都四、五十岁了。县令中倒有年轻人,宦海浮沉,已经有了点风霜模样。
岳妙君不停地记着,好些与她读书指点江山是真不一样。郑熹在世的时候,她也曾参与一些密谋,然而两相对比,才知道自己仍是欠缺的。
这天,访客告辞之后,岳妙君从屏风后走出来,叹息道:“怪道都嫌弃妇寺干政,诚然!只读书而不通这些,还是不成的!深宅妇人,只凭只言片语一些残篇,一旦干预政事,错得多、对得少啊!”
“不给机会学罢了,你也养鸟,翅子剪了,又或者关在笼子里,鸟是飞不起来的。”
祝缨说。
岳妙君道:“只好尽扑腾了,能飞出笼子,最好。对了,有一件事……”
“嗯?”
“是一件人情,冷家有个女孩儿,父母疼爱,不忍外嫁,原本是想要她出家为女道士的。我想,她能不能出仕做官?”
祝缨感兴趣地问:“是么?”
“是。那又比做女道士强得多啦。女道士也是一种身份……”
除了各州,大理寺、刑部也设了女职,大理寺就是女评事、女司直各二——增设的。冷家求的是一个大理寺的评事之职。
岳妙君道:“孩子我见过的,学问也很好,律法都熟的。你可以再考她一遍。大理事评事,不也是……明法科考完了任命,慢慢学的么?”
祝缨道:“明天把她带过来我看。真像你说得那么好,只要考,也是能自己考上的。你看,天下识字的女人有多少?能通文墨的又有几个?再读过律法,更少。”
岳妙君苦笑道:“家里人太关心了,找到了我的门上,我无论如何也要说一说的。”
祝缨道:“我明白了。明天你带她来吧。”
“好,我这就回去告诉她们。”
……
岳妙君前脚走,刘昆后脚对着祝缨跪下了,祝缨道:“你干什么好事了?”
刘昆满心泪水,一抬头,愕然道:“啊?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呀!”
祝缨道:“那你跪什么跪?”
“相公,听夫人一说,我便想起十二娘了,但有转圜余地,还请您怜惜。”
祝缨没让她起来,而是问:“如果她没有另一个人好呢?另一个也刚好也需要这个职位躲避婚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