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没有隐瞒冯蓁地道。
冯蓁微微愣了愣,知道这对身为蒋氏儿媳妇的冯华来说是多残酷的事情,可眼下也只能道:“只要人活着就好,徐大夫,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徐氏摇摇头,“是二少夫人平日里调养得好,身子骨康健,而且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我还觉得奇怪呢,按说她血崩成那样,早该挨不住的,没想竟然强撑着将孩儿生了下来。”
冯蓁扯了扯嘴角,“可能是老天保佑吧。”
孩子一落地,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松了下来。冯华因为耗尽了力气而半昏半睡没有动静儿,肖夫人顾着怜惜刚生下来的五哥儿,而蒋琮又无脸去看冯华,只能守在肖夫人身边瞧着自己的儿子。
戚容上前拉住冯蓁道:“幺幺,你阿姐没事儿了,跟我回去吧,你瞧瞧你现在,简直像是你生了场孩子似的。”
冯蓁有些愣愣的,这才发现原来戚容也在。
戚容是因为冯蓁往公主府送了信儿,长公主派她来的。宫中的御医长公主倒是没去请,不过因为御医也有轮值的,今儿擅长妇人科的御医恰好休沐在家,所以也是冯华命不该绝的一个原因。
冯蓁对戚容点了点头,只是还没动脚,却因为心神放松,紧绷的身体断了线,就那么软软地倒在了戚容的脚边。
她强催仙桃成熟,本就是把自己的精神耗尽了,后来又强撑着四处奔走,心里的焦虑、痛楚、对自己的憎恶交织在一起,精气神此刻全都抽走了,哪里还再撑得住。
城阳长公主看着医女在旁边替冯蓁换药,不由皱眉对戚容道:“蒋家怎么搞的,自己的儿媳妇生孩子难产,不跑去想法子,倒是让幺幺一个未出阁的女君上下奔跑,你瞧瞧这大腿都磨成什么样了?要是留了疤痕,将来嫁人之后可怎么跟夫家解释?”
戚容看着冯蓁手心里、大腿上的伤也是觉得触目惊心呢。“阿华是幺幺的阿姐,她是心急这才跑上跑下的。至于蒋家么,儿媳妇没了再娶一个就是。”
戚容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长公主侧头看向戚容,“什么意思?吾还正想问你了,幺幺都晕倒了,怎的不在蒋府寻个客房安置下,请了大夫看了才好,难不成她家儿媳妇生个孩子,连这些事儿都顾不上了?”
戚容道:“大母,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可蒋家,蒋家的气氛怪得紧。”
“不怪那才有鬼了。幺幺每次回来都说华儿的胎养得极好,自己也小心,怎么会突然就摔了?吾非得找蒋家要个说法不可,吾的孙女儿可不是什么人都欺负得了的。”
城阳长公主愤怒地道。
戚容摇摇头,“不是那种怪法儿。我瞧着肖夫人似乎对幺幺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儿。”
戚容说得算是委婉的。而且不仅肖夫人,冯华那院子里所有人好似都对冯蓁不对劲儿,不是在背后指指点点,就是当看不见她一般,那是一种无声的不屑。
长公主听完,沉吟片刻,“叫人去把华儿身边的有实带过来,她必然清楚。”
也只有城阳长公主才能如此霸道,直接叫人去把蒋府的侍女带了出来。有实被带到长公主跟前时,吓得一脸煞白,怕她为了替冯蓁遮丑而弄死自己。但即便如此,有实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她不能对不住冯华。
所以有实不带城阳长公主问,就“咚”
地一声跪了下去,求长公主为她家少夫人主持公道。
听完有实的话后,长公主、翁媪和戚容都惊住了,然后面面相觑。
“你是说幺幺和蒋玉书有染?”
城阳长公主在最初的惊讶后,便笑了出来。
有实知道这叫人难以置信,若非她亲眼看见,也是不会相信的。“奴是亲眼看见的,少夫人也正是因为亲眼看见了,才会上阶梯时踏空了。郎君从屋子慌慌张张地出来,蓁女君也跟着跑了出来,还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奴气不过骂了她一句,她就跪在少夫人跟前哭着说她错了。”
听得有实这般说,戚容道:“原来如此,我说肖夫人见着我时怎么也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竟是出了这样的丑事儿……”
戚容话没说完,只听得长公主道:“闭嘴,你知道什么就在哪儿瞎放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