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仍然一只手握着软剑,她将笔记从育婴室里一把拿出来,又将仪式剑和闪电权杖从保险箱中取出来,然后挪回食品储藏室。
“她在哪儿?”
其中一名袭击者又一次问道。
“我告诉过你了,她离开了!”
阿尔奇呸了一口。他声音中的痛苦令凯瑟琳停顿了一下。“只有傻瓜会和我一起留在这儿。”
这话是说给凯瑟琳听的,他在求她快走。凯瑟琳听到阿尔奇愤怒地大喊了一声,就像他在练习中将剑捅进目标时一样,接着传来一声身体倒在客厅地板上的重击声。
“你是打算在这儿来回跳舞,还是和我搏斗?”
阿尔奇说道,诱导着其中一个袭击者。凯瑟琳的希望又在心底升起了。他还站着没有倒下?他占着上风吗?
凯瑟琳抬起食品储藏室地板上的活板门,这道门通向一组狭窄陡峭的楼梯。建筑物很古老,是阿尔奇家族的产业,他的家族坚信需要准备多条逃生路线。
在几乎全然的黑暗中,凯瑟琳在狭窄的楼梯上往下挪动着。楼梯实在是太窄了,她不得不半转身子,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怀孕的身体往下爬。
楼梯的底部是某种过道。里面黑暗、狭窄而低矮,让凯瑟琳想起了圣米歇尔山下的隧道。她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节奏就像一列蒸汽火车的韵律。凯瑟琳现在不习惯走动,她已经累了。在客厅下面的这个过道里走动的时候,她的肚子一直擦着过道对面的墙壁。一线光悬在她的头顶,这是客厅两块地板之间的缝隙露下的。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上面搏斗的声音。
她也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是在她身后,从储藏室楼梯那里传来的。靴子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其中一名袭击者在跟着她。
“你的朋友去哪儿了?”
是阿尔奇的声音,他就在她头顶的位置说话。
“我的兄弟是去找她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他会找到她的!但是到那时候你已经死了。”
阿尔奇愤怒地大吼着,然后是身体和身体撞在一起的声音,接着是身体撞到地板上的声音。
凯瑟琳挣扎着转过身体,这样她的右臂,也就是她持剑的那条手臂是向着身后的,挡在她和追杀她的人之间。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离她只有几码远,“停下吧。他想让我们杀了你,我不必非这么做。把笔记和仪式剑给我,你就可以离开了。”
在透过客厅地板露下来的那一线光中,她可以看到武器的闪光。凯瑟琳扔掉了笔记、她的仪式剑和闪电权杖。她让自己的软剑变成剑的形状,将它向上一挥。它和敌人的软剑碰撞在一起。
一个阴影挡住阳光,她看到了上方阿尔奇的脸。他被压在了地板上,正在挣扎。
“阿尔奇!”
她大喊道。
他睁开了眼睛,瞥见她在下方的黑暗之中。阿尔奇正咬紧牙关。
“快走!”
他咝咝地说,“走!”
追杀她的人则再一次挥剑出击。凯瑟琳挡了回去,但是在对方的攻击之下,她的胳膊变得软弱无力。她太虚弱了。血仍旧在沿着她的大腿往下流。她会死,她的孩子会死,阿尔奇也会死。
她感觉到耳边一阵电流声,注意到在她意识之中尖锐的嗡鸣声,是意识集中器。她忘记自己正戴着它了。她得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它,让它帮助她,否则一切就都完了。
立刻,凯瑟琳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往外延伸。她的袭击者又出击了。这一次,她更轻松地挡住了他的攻击,将他的武器撞到墙上。阿尔奇就在她的头顶,和他的袭击者搏斗着,呻吟着。透过地板缝隙,她能看到的就是他的一部分头发。她能够意识到他的每一根头发,红棕色的,带着汗水和恐惧的气味,意识到她四肢的位置,以及她手中武器的重量。
她的袭击者再一次向下刺向她。她向后飞快地倒退了三步,让他的软剑劈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然后她起身上前,软剑直直地握在手中,剑身又长又薄,极为致命。他在最后一刻转过身,意识到了她的企图,而她的剑已经穿透他的身体侧面,从肋骨之间捅了进去。
他惊喘了一下。
现在在她的双臂上也有血了,但是那不是她的血,也不是他的。血是从头顶滴到她的皮肤上的。
阿尔奇的脸就挨着地板的那道缝隙,向下望着她,而他不再挣扎。
“阿尔奇!”
凯瑟琳喊道,“我来了。等着我!”
她的袭击者身受重伤,但是他仍然追在她身后,像一只困兽一样吼叫着。他转过身,用他另一只胳膊疯狂地
、恶狠狠地挥舞着软剑。
“阿尔奇……”
凯瑟琳说道。
他的血继续滴下来,滴在她的周围。她可以看清被上方的光线所照亮的每一滴血。
意识集中器在凯瑟琳脑中刺耳地嗡鸣着。现在电流的感觉很痛苦了,非常尖锐。她的思绪互相碰撞,仿佛她自己的意识分化成了两个阵营,而这两个阵营正争执不休。
我可以救他的。我要救他。
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