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特说道,尽管事实上他的眼睛已经开始盈满泪水,“我又不是小孩子。”
至少堆起来的岩石中有些有着尖锐的棱角。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重重地跪下。
“哎哟,好痛。”
老鼠说道。
“抱歉。”
诺特对它说道。那个词突然从遥远的记忆中被想了起来。抱歉,他的母亲过去这么对他和奥哲尔说,说你们很抱歉。你们抱歉吗?我会让你们两个后悔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转过身来,这样捆着他手腕的绳子就抵在一块石头尖利的边缘上了。因为他的手指已经麻木,很难找到正确的位置来开始磨断绳子,最终他还是做到了。摩擦产生了热量,这感觉很棒,令诺特暂时忘掉了其他一切。等到绳子突然被磨断之后,他完全惊到了。
“看哪,我的手。”
他说道,将两手放在身前,扭动着手指,感觉他的手指是平时的两倍大。
“我也想要长几只手,”
老鼠告诉他,“我只有脚。”
“但是你有四只脚,”
诺特指出,然后他出于反射地补了一句,“不过也许你有四只脚的时间不多了。”
他摩擦着双手,直到两只手开始因为血液流通而刺痛发热,感觉就像是威尔金和其他守望者往他的血肉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戳进一根根炙热的细针一样。
“他也许会用针戳你,如果他能想得到的话。”
老鼠沉思道。
“有一次,在他睡觉的时候我用针扎了他,”
诺特承认道,“把他的一条腿戳了个遍。第二天早上我告诉他,一只蜘蛛咬了他。”
“他相信了吗?”
老鼠听上去被他逗乐了。
“他信了。这个瞎话,还有许多其他故事,他都信了。威尔金这个人,什么都信。”
等他的手指感觉起来终于和平常差不多之后,诺特僵硬地站了起来。他转过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然后几乎被吓得灵魂出窍。
某个人正躺在隧道的地面上,就在对面的墙边,离他只有几码远。
“看啊。”
他对老鼠低声说道。
经过更仔细的观察,诺特看出,那是死了的“某个人”
,是一个男孩,也许和威尔金是一样的年龄。他穿着温暖的衣服,披着一件厚实的斗篷,但是他还是被冻得硬邦邦的。他也许已经在这里躺了很长一段时间。通过他的衣服、他的清洁程度,还有在诺特掀开他的嘴唇时看到的他那口白得发光的牙齿来判断,诺特得出一个结论:他不是一名守望者。
金属的闪光吸引了诺特的目光,他从男孩的衬衫下拉出一条银项链。在逐渐暗淡的光线中,他可以辨认出一只银质小野猪的形状。
项链上有血迹,诺特很快就在男孩的心脏附近发现了一处致命伤。血液浸透他的衣服,然后冻住了,在他的衬衫上留下暗色的痕迹。在男孩的双手上也有血迹。事实上,看上去像是他用右手食指蘸着自己的血,在他
的左手手掌中写下了一个词:
埃米尔
“埃——米——丽。埃米丽?”
诺特将它拼了出来。这个死掉的男孩似乎写下了一个名字。
“那是一个女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