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带给他这么大的危机感,能够让已是渡劫期的6家主毫无所觉,祁元修觉得,多半是鱼儿咬钩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神识已经悄悄催动了储物戒里的通信玉符。
然而下一秒,戴在他指间的储物戒突然炸毁,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大多数都化成看不出形状的焦快。
祁元修的左手鲜血淋漓,手臂处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哥哥?”
“唔唔!唔……放开我!师兄!”
6星赫挣扎的幅度有些剧烈了,护卫怕不小心伤到他,只得松开手。
6星赫跑到祁元修身边,想伸手去扶又不敢,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6家主也因为这场异变瞳孔骤然放大了一瞬,他仍旧没察觉到任何异样,但恰是如此,反倒更容易锁定幕后之人。
普天之下,有这种实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沈明恒,一个是张庭鹤。
沈明恒显然不会突然失心疯对自己的徒弟动手。
6家主张了张嘴,想要叫6星赫离开,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掺和的事。
但他看了看祁元修鲜血淋漓的手臂,终究还是犹豫了。
祁兰倾在最初惊呼过后立刻冷静下来,过往太多相依为命的经历,她已经习惯了处理这类事情。
沈明恒是炼丹宗师,身为他的弟子,祁元修身上是不缺丹药的。
而凡他有的,都会给祁兰倾一份。
十四岁的小姑娘颤抖着手给兄长上药,心想她的哥哥一定会像从前每一次那样逢凶化吉。
至少,现在已经比曾经受了重伤只能硬抗的情况要好许多了。
不远处忽然现出一个人影来,芝兰玉树,温文儒雅。
“张仙人。”
6家主拱了拱手,语气略带恭敬。
祁元修抬头去看。
祁元修没见过张庭鹤,唯一一次“见面”
对方还是借了方闻丘的身体。
想象中,他一直以为张庭鹤会是个面容阴鸷的老人,毕竟对方成名的时候连他的父亲都还没出生。
可是出乎意料,张庭鹤的皮相还不错,姿容俊逸,雅人深致。
他的仪态也特别,美则美矣,却有种不和谐之感。
张庭鹤语气柔和却不容拒绝:“祁小道友,令师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既然6家庙小,不如往太清小住,如何?”
祁元修很难不去关注张庭鹤怪异的动作与腔调。
要是再早些时候,他或许还看不出来,可是自他搬到浮光峰顶,与师尊朝夕相处,时不时还能见到几位师伯之后,便怎么看都觉得张庭鹤有种东施效颦、邯郸学步的不伦不类。
他的师尊,是这天底下一等一自信耀眼之人,骄傲长在骨子里,哪怕不说话,也能让人觉察出渊岳峙般无与伦比的强大。
可张庭鹤?这个在世人口中与他师尊平分秋色的真仙,好似是在强行模仿他人才装出的这一幅可以勉强拿得出手的模样,连抬手的弧度都像复刻般一板一眼,偏偏还要刻意显得云淡风轻。
或许也能用刻板来表示,但祁元修只觉得他是自卑。
“张仙人这是在模仿谁?太假了,以后别演了。”
祁元修轻咳一声,挑衅地说。
他现在也不怕激怒对方了,张庭鹤显然来者不善,他话说的好听与否,都改不了最终的结果。
张庭鹤顿了顿,比起愤怒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愕然道:“你说什么?”
很久以前,他羡慕他的兄长。
他兄长是他大伯的儿子,一出生就被确立为家族继承人,众星捧月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