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人,他可就要完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答非所问,薛嬷嬷压下心头的慌张,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几名侍女结伴过来,忙给王奇示意一下,道:“将头低下,跟我来。”
王奇自然也瞧见了那走来的侍女,于是就把正要说的话暂时吞进了肚里,将头埋低,弓着身子跟在薛嬷嬷身后往外走。
薛嬷嬷是跟着徐梓棋过来的,一晃眼已经有十几年,是府里的老人了,平日里又凶狠又难相处,故而侍女们一见迎面走来的是薛嬷嬷,都纷纷禁了声,退到一边,让他们二人先行过去。
一路将人带到花园,薛嬷嬷见四周无人,便领着王奇走进了角落,借着假山遮挡,厉声质问道:“不是让你连夜离开京城吗?”
慕子凌差点中毒而亡,慕纪彦怒火滔天,当夜便下了命令,这件事要严查彻查,府里上至少爷小姐,下至小侍丫鬟,都必须接受询问、调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道命令一下,管家第二日就将府里所有下人召集过来,一一询问,很快就找到了昨夜给慕子凌当值的几个下人,却还差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王奇。
除了王奇以外,这些下人都并非下毒之人,他们谁都没去碰过那香炉——那几个下人都能为彼此作证。
如此一来,王奇就有最大的嫌疑。
王奇畏罪潜逃,慕纪彦一听管家报告就开始命人寻找,只是找了半个月,都不见其踪迹,若是此时此刻让府里人瞧见王奇,那就要糟糕了。
此时,他们都还不知,对面凉亭里,慕子凌已经看到他们,并且阿临正带着人朝他们赶来。
纵然薛嬷嬷一脸凶狠模样,但王奇并不怕她,他年轻又壮实,一个老太婆能耐他如何:“薛嬷嬷,小的这次回来,是想再跟您要点银子。”
薛嬷嬷看他,眉头紧皱,心道这人贪得无厌,如果不是一时无人可用,她定不会找到他:“即便你以后都不在做事,五百两也已经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再给银子。
王奇不理她,而搓着手,嘿嘿的笑着,一双眼都眯成了缝,“您也知道,我这人好赌,五百两银子就够我在赌坊里赌个个把月……而且吧,薛嬷嬷您大概不知道,我这人除了好赌之外,还有一个小毛病,就是一旦口袋里没银子了,嘴巴就闭不上,见着人就爱说点什么,若是哪一天不小心将那事儿给抖出来了……”
他的话虽然并没说完全,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这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你要抖什么事出来,说?!”
阿临冲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王奇说的这段话,后面还没说完全,于是立马跳出来瞪圆眼睛质问。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王奇跟薛嬷嬷同时一惊,冷汗就冒了出来。
王奇刚好是面对阿临的,他也是伺候慕子凌的,自然是认识阿临,他见阿临怒视自己,便知道对方已经认出自己,登时脸色大变,下意识转身就要跑,然而他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后来赶上来的侍卫一脚踹倒,抓了个正着。
薛嬷嬷见她与王奇见面被人发现,心中一颤,但她知道不能自乱阵脚,于是她飞快转过身,见到阿临正眯着眼看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像平时那般扫了他一眼,眼神凌厉,将心中的不安掩下。
王奇被抓到的同时,就有侍卫直接去禀报慕纪彦,而另外一名侍卫则抓着王奇,要将他带去正厅。
慕子凌从凉亭走过来,见王奇被侍卫押着,看到自己的时候,眼底有明显的震惊,看到这样的神情,慕子凌就知道,这名叫王奇的下人,一定就是下毒的人。
面无表情地越过王奇走到薛嬷嬷面前,慕子凌问道:“薛嬷嬷,你不在母亲身边候着,在这花园假山做何事?”
薛嬷嬷心惊胆战,冷汗直冒,但是面上还是一丝不苟,低垂眉目:“老奴原本正要去伺候夫人,但路过此处之时这下人突然出现,抓着老奴就让老奴给他银子,老奴并不认识此人。”
阿临听了,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小声道:“撒谎,明明是认识的。”
声音虽小,但慕子凌跟阿临站得近,听得清楚,他看着薛嬷嬷,一语不发,过了片刻,他忽然眼神一厉,喝道:“薛嬷嬷,我再问你一遍,你在此处,究竟所为何事?又为何与这畏罪潜逃的王奇在一起?”
薛嬷嬷脸色发白,抿着唇,将头埋得更低,“老奴还是那番回答,请公子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