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点了一下头,落雨认真道:“属下领命。”
燕文灏道:“秦毅是苏州富商,又是第一情报阁的幕后之人,众人皆知,以他的身份,石步原必然是会结交于他,如今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我们务必要尽快拿到石步原与匈奴勾结的确凿证据,将他绳之以法,整顿好江南官场,瓦解匈奴人的阴谋。”
顿了顿,燕文灏扫了落雨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稍时,他又淡声继续道:“秦毅此人的性格孤僻且淡漠,漠然一切,与谁都是泛泛之交,无论是对谁,都不曾倾心相待,除了他家中卧病在床的弟弟,便唯有你……十几年来,他始终都记挂着你,如今又不惜出十万两寻你,故而要接近秦毅,又能说服他心甘情愿帮助我们的人,便只有你。”
最后的这一句话,终于是让落雨从刚才就一直保持的,镇定自若的模样出现了裂痕,她的神情微微变了变,飞快地垂下眼眸,又紧紧地抿着唇,放在身侧的手也握得紧紧的,却始终不发一语。
慕子凌不由转头去看她,见状,眼中闪过了一抹怜悯,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心里亦生出了不少的感慨。
先前,他已经听过多元说起落雨的事了,也知道落雨的过往,他是敬佩她的,为了报仇,可以不惜付出所有,甚至是女儿家最为重视的名声和清白,但同时,他却也是替她觉得可惜和惋惜的。
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偏激的方法去接近燕文志,但她却像是要自虐似的,选了这种最为极端的方式——
纵然是报了仇,却也伤了自己。
慕子凌猜得到,这或许是落雨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仇恨的方法,但她到底是选错了方法的,这样一来,她的父母和妹妹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够安息?
他们若是泉下有知,定然都是想要落雨过得好的。
不过,慕子凌终究是没有开口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也要为自己所选择的路,付出代价。
低着头,落雨沉默了一会,片刻后,她便敛起了外露的神色,又抬起了头来,此时,她的脸色虽然略显苍白,但还是认真应道:“属下定会办成此事。”
“嗯。”
应了一声,燕文灏颔首道:“今日你且休息一日,明日一早,便随我们前往秦府。”
顿了顿,他又问道:“对了,京城近来可有事情发生?”
他虽然在京城也留了人,关注京城的一举一动,并随时向他汇报,但苏州到底和京城相隔甚远,若是有消息要传递过来,实在无法太及时。何况,宫里的那些消息,此番被他留在京城的人,恐怕能打探到的甚少,若是宫里有意瞒下,就无从打听了。
闻言,落雨斟酌了一下语句,然后便缓缓把京城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说了出来,她道:“殿下您离京后,京城倒是平静了几日,是后来,云将军还在世的消息突然被传出,陛下听了传言,就亲自登了将军府,在将军府亲眼见到了云将军,这才引起了波澜,如今京城的百姓都还在议论纷纷……”
示意她先停下,燕文灏皱了皱眉,冷着脸,寒声问道:“可有查出缘何小舅的消息会被传出?幕后可有指使之人?是何人?”
那时,云景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救过燕文远,但当时人多口杂,又处于街市,周遭还有百姓,真正有听到淮王喊出‘云景’之名的侍卫甚少,再加上云景的样貌实在过于年轻,与青年无异,少有人会相信,真的将他当作云景,而除了处于包围圈中间的封言和燕文远二人,为了防范,其他的侍卫燕文灏后来都命人一一去解决了。
至于燕文远,他是知道云景要是还在世,对他会有何影响,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该是不会主动提起才是……
蓦地,想起还有何人后,燕文灏的眼神忽然一闪,出口问道:“消息可是从吕熙口中传出的?”
“并非是他。”
摇了一下头,落雨恭敬告诉他道:“属下循着消息传出之地去查过了,已经查到了此消息乃是三皇子命人传出,又刻意传至陛下面前的,只是三皇子究竟意欲何为,属下却猜不透,不得而知了。”
闻言,燕文灏本就皱着眉又皱的更紧了些,同时,面上也有疑惑闪过——
燕文远的目的是什么?
静默了一会,燕文灏压下心头的不解,摆了一下手,示意落雨继续禀报京城之事,他问道:“此番宫内可有发生何事?”
落雨沉声说道:“前几日,属下从三皇子处得知,陛下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