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道什么?歉?”
“去年,你病重垂危之?际,策棱贝子?当众退亲,实乃是我之?过?。”
五公主闭目,沉声道,“当时漠北异动频生?,策棱兄弟两有心趁乱回归,皇阿玛赞同此举,并决定资以兵马粮草。
但暗中给出一个条件,要?留下他?们兄弟其一为质。至于谁去谁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恭格喇布坦想把回家的机会让给兄长,但策棱和他?是一个心思,也想让他?回去,他?根本无法说服策棱。因为他?们都十分?清楚,这一留,攸关命运。”
“待来日再见?时,他?们一人?可能是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青年才俊,而另一人?只能是束缚在骄阳背后的阴影。”
“正好当时恭格喇布坦已与我生?情,他?索性决定当众求亲。他?其实心中分?明,求亲成功的机会渺茫,皇阿玛不会毁了与自己母族佟佳氏的婚姻之?约,把我改许给他?,但他?坚持要?试上一试。”
“或许他?要?的正是失败,如此他?便可以用自己触怒天子?得不到过?多助力?为由,顺理成章把机会拱手让给策棱。”
“反正,在他?的谋算里?,我只是颗彻头彻尾的棋子?。”
五公主垂着头,语气平淡,阴影彻底模糊了她?的神?情,让人?难以洞悉她?的怨恨悲喜。
“所以,在他?上去求亲的前一刻,我去找了策棱。策棱情急之?下,别无他?法,只能抢先一步当众悔了你的婚改而求娶我,彻底断了他?胡来的念头。”
“后来的事你应该知晓吧,因为那一场闹剧,策棱被皇阿玛独身逐回漠北。索性他?自己真刀真枪拼杀了出来,没靠大清一兵一卒。自然,当时那个质子?之?约也不作数。”
“哦,这样啊。”
容淖应得漫不经心。
早在她?知晓恭格喇布坦与五公主有情时,已根据皇帝的为人?手段,连蒙带猜把其间内情猜出了七八分?。现在听五公主细细讲来,并不觉得有多新鲜。
五公主见?她?如此随意,不似假装大度,茫然顿生?,“你不生?气?是我的私心拆散了你与你的心上人?!”
“什么?心上……”
容淖突然想起,去岁太后万寿节时,她?为了诓五公主帮她?查种痘所旧事,似乎确实编过?心悦策棱的谎言哄骗五公主。
当时还被策棱藏在暗处抓了个现行,那是他?们长大后第一次碰面。
没想到五公主竟把这种鬼话记到心里?去了,心眼儿还挺实诚。
“我从来没有什么?心上人?,你不必对我愧疚。”
容淖冷静澄清,“我遇上策棱,那是命中遭劫,从小便不得安生?。如今能顺利渡过?这一劫,还多亏有五姐助力?。”
“……”
容淖把话说开?到这个地步,五公主再执着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以她?清冷孤高的性情,能做到登门致歉,主动剥开?自己过?往扭曲心境已是极限。
事既已了,她?留下贺礼,果断告辞。
五公主走后片刻,该到传午膳的时辰了。
趁云芝安排宫人?们次序上菜时,木槿把飞睇雪爪带了进来。
它们两之?所以长得这般圆实,概因容淖平时喜欢带它们一起吃饭。它们虽然不可能上桌,但容淖看见?桌上有适合它们吃的,总会忍不住给它们的小盆里?夹一点,再夹一点。
容淖今日起了大早入宫,精神?不济,没什么?胃口,连筷子?都懒得动。
见?一旁的飞睇吃得喷香,干脆蹲身去拨弄飞睇那两只藏在厚重毛发下的小圆耳朵,弄得专心啃骨头的飞睇烦不胜烦。
松狮犬本就天生?一副喜怒无常的愁容,这会儿看着更是愁上加愁。壁眉下皱出两撇深深的沟壑,两只倾斜的杏仁小眼盛满委屈。
容淖忍俊不禁,揉揉它圆乎乎的小软耳朵,随口吩咐道,“该给它修修毛了,有些遮眼睛。还有雪爪的指甲,也得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