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敏锐踏实。
哈斯得意哼哼,转而又疑惑道,“为?何三公主的陪嫁户与那些老公主的陪嫁户如此不同?”
容淖言简意赅给她?解释。
长公主和?大长公主们和?亲那会儿,朝廷才刚入关,皇帝对待嫁娶的思维和?从前?在草原上差不多,认为?和?亲只有那一个?作用,遂打发公主们十来岁出嫁,早早去做满蒙亲善的象征。
当今皇上幼承帝位,长在关内京师,又深受汉学熏陶,他?对待子女们的教养严厉得多,不像先?辈们那样任孩子们野蛮生长。
有培养,自然有期望。
皇帝把女儿们好好养至十七|八岁甚至二十岁再?行和?亲,并?仔细选上一干各有所长的官吏与陪嫁户,是希望她?们将来有所造化的。
“欸——”
哈斯听?罢,想起那位没见过几次的皇帝,高高在上的人,原来是一位复杂的父亲。
这样的感叹转瞬即逝,哈斯更关注自己的‘大业’,她?揪揪颈边的小辫子,苦恼道,“我知道路该往何处走,可有封关令堵在前?面,我身为?蒙古人,连带领族人踏上那条路的资格都没有。我们是不能接触关外人,更遑论是学习技的,总不能偷偷把三公主的嫁妆户弄走吧。”
封关令是清廷为?禁锢蒙古而设。
禁止蒙古人学习汉语汉字、限制蒙古人入关相交汉人等。
使生活在蒙古这片草原上的人如同他?们放牧的牛羊,看似天高地阔,悠游自在,实际自己它们眼中所见只有永远的一成不变,也永不会想着改变。
毕竟没有哪一只羊会想着今日先?不忙吃草,要去雪山那边看看。
哈斯不会天真到以为?凭自己一己之力便?能撬动封关令,弄来医士和?匠人,也不相信容淖能做到。
抱怨无意义,反而会让身份隐隐对立的两人陷入尴尬,她?们只讨论如何解决问题就好。
容淖以书闲敲手?心,挑眉淡淡道,“你都能想到偷三公主的陪嫁户,没想到其他?办法?”
“哦,你是觉得喀喇沁部离我漠北太?远,让我换个?人近处的人下手??”
哈斯装傻充愣,“偷四公主是吧,她?手?段比三公主厉害多了,偷起来肯定作难。”
容淖轻哼一声,只盯着哈斯,似笑非笑不说话。
哈斯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哎呀行了!”
哈斯往紫檀小几上一趴,蒙着脑袋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了,我去给四公主道歉,去求她?施以援手?行了吧!”
四公主的土谢图汗部与扎萨克图部比邻而居,想搞点小动作很容易,不会轻易惊动监管各部不得私下往来的理藩院,确实是最合适的。
哈斯在自己胳膊上磨蹭好半天,心中安慰自己能屈才能伸,这才顶着炸毛的脑袋,抬头冲容淖讨好笑道,“哎,你喜欢华光璀璨的首饰是不是,我记得我额吉有几颗绿宝石,不仅个?头大,色泽还十分纯粹。据那个?买卖城的商人说,那些宝石与罗刹鬼女皇冠冕上所用的宝石是同一批开采出来的,我回去了让人送来给你。”
容淖一眼看穿她?打什么主意,“不用我说合,只要你心够诚,四公主会帮你。”
四公主比哈斯更有野心也更坚定。
漠北再?出一个?女首领,于四公主而言是好事。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特例最是显眼也最容易被取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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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斯虽从喀喇沁部取得了‘真经’,但她?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一直待在喀喇沁部,请容淖偷偷给自己讲讲那些离她?十分遥远的关内文字与经史。
她?前?十八年浑浑噩噩,立志太?晚,若非容淖当日激她?一下,她?至今可能仍然不敢直视自己的野心与欲|望,踏不出这一步。
逝去的十几年无法追回,她?得另辟蹊径弥补一二。
比如说,开智。
哈斯现今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隐隐觉得读书习字能把自己变得更厉害,关内皇帝选出来的当官的都是要读书习字的。
直到很久后的某一天,哈斯才真正明白自己在追逐什么。